“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談談’了。”極度安氏風格的挑釁,在佇立著的兩人還沒有從第一句話中的震撼中回神時,又在距秦銳不及五厘米的距離內雷霆霹啪炸開,任誰都聽不出與字麵同樣的斯文味道。
“你,你怎麼來了?”被安子辰擋在身後的含笑驚恐不安。
安子辰沒有回答。
含笑想繞到兩個男人間將那股一碰即著的火花撲熄。
安子辰一把將她擼在懷裏,退離秦銳三尺遠。
他不會讓自己被置於任何風口浪尖。這個認知令含笑原本又苦又累、已然找不到方向的內心微微泛甜,不管將來會怎樣,起碼,現在,他願意為著她放低氣勢,將一個男人最原始的血性按捺在她的周全之後。
“不要打架。”她抓住他的手,在他懷裏咬牙低聲說。
安子辰冷笑,“和他打架?哼,勝之不武。”
也對。安子辰具市井間熏陶出來的,無論再名貴的西服,再考究的領帶都掩飾不了渾蠻,而秦銳……,含笑落地的目光偷看三尺之外的人影,那雙軟牛皮休閑四季鞋在Z城終年不減的塵埃下用鋥亮得發光述說主人的精細和講究,多年的學府教育與寫字樓裏的溫儒將他塑造得文質彬彬又倜儻幹練。兩個男子,兩種極致,含笑做夢也想不到,曾經癡癡纏纏的仰慕,會隨了時間,沉澱入另一個世界,再也無法回身。
無法回身。
她眯眼將人影閉在眸瞳之外。
秦銳一動不動地看安子辰抵近他,看含笑變了臉色,看安子辰象宣示擁有般將她攬在懷裏,看她的小手如同交付般握入他的掌心……。僅僅,隻因為錯過了一段時間?他不由自主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含笑去靈湖,那個一直等在邊上想做他們生意的遊船阿嬸,長長久久的等候,耐不過越來越強烈的質疑,最後,阿嬸放棄,他為了教育阿嬸何謂執著、為了向自己強調自信,特地不坐也坐地另招了艘遊船。
含笑明白了什麼叫執著嗎?他的自信就是看她終於順服於另一個男子?還是,姓安的說得對,由始至終,他隻是想懲罰含笑的離棄?
各人腦中,思緒都如波濤翻湧,麵前,卻是滴秒之間。
青了臉色,秦銳已不再有招牌式的溫煦笑容,“打架?聽說安總前不久才因胃出血住過院,已經恢複來可以比劃比劃了?”
他總是有辦法找到人心最敏感處,然後,狠狠地一針紮下去。含笑暗歎口氣,捏緊安子辰躍躍欲掙脫出的手,重了語氣說,“不許,生事。”
“那就,談談?”安子辰的拳頭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秦銳陰魂不散的糾結早已讓他厭煩透頂,或文,或武,隻要能一次性解決問題,他都一定要嚐試。
“和你?”秦銳嗤笑一聲,“憑什麼和你……。”
“憑我是宋含笑的老公。”安子辰清清楚楚地打斷他。
秦銳驚悚看含笑。後者瑟瑟一抖,往安子辰胸口貼緊。
“他說的是真的?你們,複婚了?”秦銳死盯著含笑問。
雖然看不見他的臉,含笑仍從周身的熾熱中感覺到了他目光裏能將人燙死的沸度。她死咬住下唇不去習慣性地回答他的提問,身體簌簌輕顫。
這種似已溶入骨血裏的恐懼令到安子辰更加堅定了他的目的,“當年是我用她父親的自由逼迫她嫁給我的,四年,她沒有一天不思念你,沒有一天不怨恨我。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做這麼多,她早已用自己的方式比你更嚴、更狠地懲罰了她自己。
打你出現,我看得出,她寧願傾盡所有來結束我和她之間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你的種種行為是她不計對錯的支持和追隨,可是,到今天,秦銳,你捫心自問,究竟是她不愛你,還是,你不讓她愛?
因為她的良知,你用你和周琴無愛的婚姻來報複她,我沒說錯吧?周琴算什麼,需要時是你前程路上的一塊磚;不需要時,你棄如敝帚吧?你在意的,是用她的存在折磨含笑,用她的家族勢力打擊我,僅此而已。
你做了那麼多和愛背道而馳的事,含笑都認了,並且,還拉著我一塊認,為什麼?你從來沒深問過原因嗎?你以為她是不會反擊還是無論她也好、我也好,都沒有反擊的能力?
我們三人,是時候把話說通透了!秦銳,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事業、資產,含笑當年不得已欠了你的,你想得通,能罷手是最好,想不通,盡管衝我來。
是男人,就不要為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