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白色。夢醒時分,腦海的空白,卻因雙眼睜開接觸的第一道光色線,頓時變得沉痛。就像這白茫茫的一片空洞,心中的苦楚難以言欲。
是天堂嗎?是白衣天使嗎?
月夢捂捂發痛的頭部,難以置信自己現在的處境。“我的頭怎麼這麼痛?!”
“睡了那麼久,不痛才怪呢!?”白色天使微笑地飄過來,邊給她全身查個遍,邊說道。“真是奇跡!能醒過來!”
“什麼奇跡?你說什麼?”月夢說話的同時,又出現了一男一女。他們見到她,滿眼的激動與喜悅。“夢夢,你可醒啦!可著急爸媽了。”夢夢,是月夢父母一直以來對她的妮稱,此時聽起來特別地親切。爸,月天;媽,紀圓。
“爸媽,這是怎麼了?”月夢見到父母這般,她可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是好好的嗎?!”
“你不知道,你可睡了兩個星期了。大家都為你擔心了十來天。”紀圓掩不住悲喜的淚花說。
“是啊,連孫醫生也查不出有什麼問題根源來。”月天接著說。“孫醫生,我女兒真的沒事了吧?!”旁邊的孫醫生檢查完畢後,抬起頭來,“放心,一切正常。你女兒隨時可以出院。”
“我真的睡了兩個星期?!”連自己也不敢相信,月夢問。
“沒事就好。夢夢,媽媽給你做了好吃了。我知道你一定餓得慌了。”紀圓二話不說,直接從桌子上端來一圓羹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還有豆絲幹。”
“真的!”月夢一聽到有吃的,什麼事也不重大了,再說自己真的是餓了。
“明軒,乖乖哦。讓阿姨護士給你打針針。”另一床的男孩子,調皮地躲避開護士的手,讓年輕護士什麼辦法也沒有。“阿姨給糖吃。”
“不!打針會痛的。白白也知道。”男孩子無論年輕護士如何說,就是不肯。白白是他手中的玩偶狗狗,“給糖也不要。”
“明軒,媽媽剛出去一會兒,怎麼又不聽話了?來。讓媽媽……”
軒?沉睡的記憶欲開啟。
“怎麼了?夢夢?”
“啊,我的頭好痛!”
“醫生!”
記憶中,好長,好長。
曾經逝去的人與事物。
十天!十年!
就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沉幽的夢醒來後,記憶被掏空後,瞬間再度重現;才知道前塵往事,已是煙消雲散,那種感覺隻有曾經切於當中的人懂得。但殘留破壞中的記憶,就這樣想到了那個時空,愛與恨。
那個冗長的夢,讓人沉睡了十天,卻是經曆了十年那麼久。無論千年前,還是千年之後。
頭腦清醒得很。原來命運同我開了個大玩笑,它早就已安排好,就因為我們殊途,所以無法同歸。
又是一個無人,寂靜的晚上。走在這樣的夜色當中,隻有這樣的環境,人才可以放縱自己的情懷。月夢好幾次要哭出來。自出院多日,做著同樣的夢,同樣的夢境,同樣的人,同樣的呼喊。讓她心痛難過,可一切都是那麼遙遠與不可及啊。
在一個噴水池邊坐下來,從這裏昂望高靜並且莫測的夜空,是那麼的合適。星星很美,很明亮。
“當天空出現兩最明亮的星星的時候,就是我們再次相見的時候。”夢中的話言記憶猶新。
“我會化為一顆陪伴著你,守護著你。不讓你寂寞。”
誓言劃過天跡,穿越時空。很長,很久,仿佛天空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吱——一銳耳的刹車聲越過池麵,劃向長空。
車內,邰飛雲突然間心頭一痛,而猛然刹車。“今天是怎麼了?”他打開車門出去,自個低喃著。由於心口難受得鬱悶,他還是找個清幽的地方坐會兒。
噴水池旁的茶館很清雅,是個好地方。仿佛是時間的交錯。
“服務員,買單。”邰飛雲看看時間,起身離開茶館往外走去。
想像記憶中的臉,並在天邊形成思念的化影。那化影向著她微笑,抬手。月夢的手要捕捉,但那是不能夠的。化影漸漸消失,留下了無端的夜空。似乎時間總會留下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