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你醒了?”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三兩步湊到山藥跟前,上下打量之後激動地說道。

還不待山藥回答,中年男子身後的女人一下子便伸了手將那男子掐了回去。“你個沒用的東西,給老娘好好地呆著!老娘可不是來拉家常的!”

那中年男子神情複雜地看她,想開口卻被她一個蠻橫的眼神給震懾住,呐呐地住了嘴,關切地看山藥。

這兩個聲音真的不要太熟悉,可不就是剛剛來銀子給扒拉走了的人嘛,也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便宜爹娘了。這個爹倒是挺關心女兒的,可惜太懦弱,連妻子都管不住,單單是關心根本沒有任何實質作用。

倒是這個便宜娘讓山藥開了眼界。在她的觀念裏,爸爸媽媽永遠都是子女的港灣,這種為了錢連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都不顧的媽媽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以前的山藥是個軟弱的,根本不敢違抗她的意思,都嫁出去了還每個月都寄銀子回來,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之前她拿走的銀子就暫且不去計較,但若是還想從自己手裏拿走一分一毫,門兒都沒有!

山藥嘴角彎起,心裏有了計策。對上女人跋扈的嘴臉,她輕聲細語道:“娘,您可是有什麼話要對女兒說?”

山藥娘陳氏一臉尖酸樣,見山藥還是一副溫吞的樣子,料想不到內裏其實已經換了個靈魂,依舊凶狠地冷笑道:“你個賠錢貨色,好不容易嫁了個有錢人家,老娘還沒享福幾年竟然帶著你那男人又死回來了,要不是王大娘他們一個個看著,老娘才不惜得把你們帶回來,要我說,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山藥聞言挑眉,她不慌不忙地轉頭和炕上的男人對視一眼,見他似乎想反駁,便衝他使了個眼色,隨即才轉頭笑道:“娘,您這麼說女兒,女兒心裏難受。”

“你難受?!”陳氏豎眉,尖聲道:“老娘才不管你難受不難受,老娘隻知道沒銀子才難受。你個賠錢貨,要是拿不出銀子來就給老娘麻利地滾遠點,要是能拿出錢來,那就繼續呆著,你自己看著辦吧!”

山藥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受氣包的樣子,“可是娘,女兒每月都有按時寄銀兩回來啊。”

陳氏一聽她提起銀兩,生怕她要要回去,於是鬥雞一般咋呼開了:“這些都是該你的!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寄些銀兩回家怎麼了?你休想打那些銀子的主意!”

“可是娘,如今女兒身無分文,相公又身受重傷,若是沒有銀子,那就得依靠爹和娘的拂照了。”山藥作勢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隨即可憐兮兮地看向陳氏身後的中年男人。

山藥爹向來是疼惜子女的,哪裏受得住女兒這般,於是忙不迭地就要點頭。

陳氏一看哪裏會依,朝著男人身上就是狠狠一腳,隨即氣急敗壞地指著山藥的鼻子咒罵:“你個小賤人,竟然還學會了這等狐媚之術,當著老娘的麵子勾搭你爹,你臊不臊得慌!你也別想你爹會答應你,今天老娘就把話撂在這裏,沒錢,咱就無話可說,那些錢你也休想拿回去一個子兒!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幹!”

山藥聞言不露痕跡地笑了笑,麵上卻硬生生擠出兩三滴淚來,“娘您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爹你真的不管女兒了嗎?”

山藥爹立即想上前一步,卻硬生生被陳氏推出了房門,她退到門口衝著山藥冷笑:“你個小賤人不要臉!休想打你爹的主意,這破房子留給你,也省得你到外麵說老娘不厚道!從今往後你休想從老娘這裏得到半點好處!”

說完陳氏拉扯著想要留下來的山藥爹往回走,結果山藥連忙趕到門口,淚眼婆娑地喊道:“娘,您這是要跟山藥分家嗎?”

陳氏聞言轉過身惡狠狠地朝著她啐了一口,色厲內荏:“就是這個理兒!”說完頭也不回地就扯著山藥爹走了。

又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確定他們已經走遠了,山藥這才鎖上門,走到床沿邊坐下擦眼淚。

一直沉默地旁觀完整出鬧劇的男子見這個所謂的妻子獨自垂淚,猶豫了一下,還是默默地挪動著身體移到離她更近的地方,沉聲安慰道:“你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山藥倒是沒料到他會安慰自己,一時間擦眼淚的動作也頓了,直直地看向他,“你竟然知道安慰我,我真是太欣慰了。”

男子被她這句話噎住了,隻好默默地又不說話了,不過他沒忘記自己的目的,靜靜地就這麼看著山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