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在她關門之前,韓徹微笑道。
夏意關門的動作滯了一下,一個念頭升起,卻被她狠狠抹去。
砰!
門截斷走廊的光,室內一片黑。
身體像突然被掏空了一樣,周圍有無數觸手撕扯著她,名為寂寞的小蟲飛到她身上,啃咬,發出哢哢的聲音。
夏意慢慢轉身,觸手,小蟲連同聲音全都不見。
陽台透進幾縷月光,屋子被深藍色填滿。到處都是回憶,到處都有他的痕跡。這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卻也是她最怕的地方。想見,見不到,不停懷念……最是折磨。
夏意走到鋼琴前,打開琴蓋,手指撫過涼涼的琴鍵。
她生氣的時候,他會一遍遍彈琴哄她開心。把嚴肅的進行曲編成滑稽的小調,用莊嚴的手法彈網絡搞笑曲……
記憶很甜,但回憶到盡頭,更顯淒涼。想見他,想靠在他懷裏,聽他說她是最不省心的小丫頭……
她沿著月光,望向窗外的天空。明晃晃的月亮,照的人心慌。
寂寞,可有盡頭?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兩個月,六十一天。
才熬過這麼一點,就幾乎用盡了她全部力氣……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能做的事,她全做了,可是她仍有這麼多時間……怎麼才能讓它一下子跳過去,結束這場分離?
她願意用任何代價交換。
歎息,在空間漫開,如霧一般。
夏意從陽台窗戶經過,不經意看見樓下的車還在原地。她有絲疑惑,突然,領悟了什麼,匆匆跑到門口,猛的拉開門——
韓徹抬頭,與她一樣的詫異。
他一直……沒走?夏意不能理解的看著他。如果說他每天纏著她,關心她是有目的的做戲,那麼,他在這裏卻不讓她知道,又是為了什麼?
“車壞了。”他笑笑。
爛透的理由。可是,夏意讓開,請他進了屋。
黑暗的屋子因客人的到訪明亮起來。
韓徹坐在沙發,隨意打量。夏意從廚房端了一杯水出來。
“你總是拿白開水招待客人?”
夏意看看他,看看杯子,問:“你想喝什麼?”
韓徹笑了下。“你家有什麼?”
“白開水。”
韓徹笑的越發耐人尋味。
夏意不懂得應付這個男人,索性坐到一邊,不再說話。韓徹是個有禮貌的客人,主人不想說話,他也不煩她,安靜陪她坐著。
然後,就忘了時間。
***
一個人漫長的時間,會因另一個人存在折中縮短?
昨天晚上,不知不覺就坐到天明。她奇怪是不是表壞了,結果發現對麵還坐著一個人……韓徹陪她坐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