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還沒到一樓,夏意就感覺呼吸困難,天旋地轉,等到電梯門開,她走了兩步,一頭栽倒在地上,把保安室的大爺嚇壞了。救護車把人拉進醫院,又是急救又是監護,折騰了一整夜,才安然進了單人病房。
夏意躺在床上,發熱的情況沒有好轉,眼前的景物朦朧如霧,她隻看清一根透明的管子連著懸掛的瓶子,一滴,一滴的向下流動。
情形,似曾相識。
在急救室,醫生匆忙穿梭的身影,透著一股緊張氣氛,看他們嚴肅的樣子,她一度以為自己會死。
一個人悄悄死去,無人知道。
她曾經最怕的事情。
夏意備感委屈。是不是生病時,人會特別軟弱?她記得鈞少是如何緊張的守在她身邊,記得他是如何小心翼翼照顧她,記得他把水吹涼親口嚐過才喂她喝……
口好渴。夏意慢慢轉頭,床頭一側的櫃子上空空蕩蕩。沒有人,什麼也沒有,她躺在這裏,就算突發狀況死掉,也沒人知道……唉,真是個任性的假設。
淒涼是什麼感覺?就是別人幸福團圓,她形單影隻,一年當中最熱鬧的日子,她生病在醫院空蕩的病房。
好想有人陪……可是,陪伴她的人,為了她在監獄中,不能來照顧她。這個念頭從心中劃過,夏意感到絕望悄悄向她靠近。
怎麼辦,她快被孤獨溺死了!隨便什麼人都好,隨便什麼人來陪陪她,她想聽一句問候,一句關心……不想一個人呆著……
夏意用手臂擋住眼睛,無可奈何的自嘲。委屈,任性,這類情緒終於主宰她的意識了?開始埋怨,開始渴望,她已經墮落到什麼人都可以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要韓徹?
他肯對她好,願意陪她,不正是她盼望的?他居心不良,那又怎樣?她可以隻享受他的照顧,不回應他的感情,利用他幫她渡過這段難熬的日子,這樣多好?沒人逼她,沒人要求她非一個人堅持不可,為什麼不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點?為什麼不讓自己輕鬆一點?莫非她真像小滿說的……自虐?
夏意歎出一口氣,笑自己。
現在想這些幹嘛。都已經拒絕了,難道再回頭請他繼續纏著她?以他的驕傲,就算她低聲下氣求他,也不會再理她了吧……
砰的一聲,房間的氣流湧動起來。
一陣疾風刮到床邊,兩人相視,一個慌張,一個驚訝。
“夏意……”韓徹急喘著,目光急速在她身上掃描。他接到消息,說她進了急救室,有生命危險……“你,沒事了?”
他怎麼會來……夏意直直的看著他,隻是看著。
韓徹緩了口氣,打量了一眼病房,除了正在輸液的瓶子沒有其他嚇人的醫療設備,慌了的神才慢慢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