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愛似旅行
宿舍每個月都有一次集體活動，叫做“舍節”，這種庸俗到爆的名稱隻有林月才能想得出來。她說“舍節”念起來像“色戒”，多有藝術感。其實隻有她那廣東口音才能念出如此匪夷所思的音調。作為一個港式粵語的偏好者，又喜歡看台劇，林月把真正的“港台腔”發揮到極致。無論在何種場合，她那獨特的港台腔總能讓人耳目一新，令聽者或全身酥麻，飄飄欲仙，或百爪撓心，吐血身亡。作為她的舍友，更是需要強大的耳膜與頑強的生命力。
一次韓一瀟坐在陽台上調試著吉他音準，床上的手機響起，林月順手抓起：“阿姨您好。一瀟在陽台上調情，我這就給她電話。”電話那邊突然空間都凝固了一陣。這個“調琴”和“調情”都分不清楚的女人將來必定禍害無窮。還有每次上火喉嚨痛，她都不分場合地喊著：“我失身了，怎麼辦？”教室裏同學們齊刷刷地回過頭，雙眼圓睜，下巴掉到胸前。更有甚者，韓一瀟陪她去藥房買喉寶時，她一句“我失身了”引得醫生對韓一瀟上下打量一番，然後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要愛惜自己，做好安全措施，不要鬧出人命來。”韓一瀟一臉理直氣壯，簡直想扒光衣服告訴醫生：“不是我幹的！我他媽是個女的！”在醫生走向避孕藥那一列時，韓一瀟隻好極其無奈地補充到：“她失聲了。買個喉寶。”然後真想和林月撇清關係，裝作不認識她。
每個星期，宿舍裏總有那麼幾天會出現三隻臉色刷白的麵膜妖怪。剛練完琴的韓一瀟背著吉他從外麵回來，打開門看見三隻白臉鬼坐在墊子上扭腰擰腿，做著一些反人體工學的動作。
韓一瀟極其淡定地說：“今晚改成參禪打坐了？”
“我們是在練瑜伽好麼。”貼著麵膜的林月喉嚨裏含混地應著，她看看時間，把麵膜摘了下來。臉上濕漉漉的，皮膚喝足了水分，白皙光滑，像剝了殼的雞蛋。額前新長出來的短發打濕了，彎成圈圈貼在太陽穴上，活像勾人的妖精。她把乳白的麵膜扔進垃圾桶，輕柔地洗了把臉，學著子素的樣子在臉上輕輕拍上雅詩蘭黛的爽膚水，然後慢悠悠地抹著乳液。
林月拿著一片補水美白的麵膜，用手肘戳了戳韓一瀟的肩膀：“韓愛妃，今晚朕興致頗高，親自給你做麵膜，有沒有很感動？”
“謝主隆恩。皇上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剛說出口，韓一瀟被自己震驚了一下，怎麼可以如此自然地被她同化了。
“竟敢拒絕朕？！拖出去斬了！”林月神速拆開麵膜，鋪在韓一瀟臉上，左手托起她雕塑一般完美的下巴，右手輕輕地將麵膜撫平。
韓一瀟沒有時間反抗，隻好乖乖地仰起線條柔和的臉，任由她擺布。她感覺到臉上涼涼的，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清晰地感覺得到林月指尖的溫柔。她站在韓一瀟雙膝之間，身上透著清新的沐浴乳的氣息，青蘋果色的睡衣裹著嬌小的身體，胸前隨著呼吸緩緩地上下波動。韓一瀟撇過臉，望向斜上方：“好了。我自己來。”她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裏，對著鏡子把耳後打濕了的短發往後捋捋，指尖像林月一樣輕輕撫了撫臉頰的麵膜。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依舊高高瘦瘦，線條優美，咖啡色空氣感短發，英倫風打扮，和開學來的時候一樣，可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韓一瀟洗完臉從洗手間出來，劉海稍稍向上撩起，露出漂亮的額頭。子素看著她說：“一瀟，你弄個狼奔也蠻帥氣的。要不要嚐試著換換發型？”
“就是。你那個豬肝色發型我都看了有一年了。難怪我最近視力越來越差。”林月躺在床上玩著電腦。
“那是你天天玩電腦玩的好麼。跟我發型沒半毛錢關係。”
“哎呀。幹嘛這樣赤裸裸地揭穿人家啦。討厭。不過，我覺得那種咖啡色順毛特別帶感。我要是有了男人一定讓他弄個順毛。霸氣側漏！”林月一副狐媚樣子盡情地暴露在大家眼前。
劉玲說：“就是那種像蘑菇一樣的發型嗎？說實話，我還覺得像水母。”
“對的對的。我超喜歡的。我是個順毛控。”林月像找到同黨似的。
子素說：“我可以說我是個板寸控嗎？”
“所以你那位就是個板寸。”劉玲笑著說。
“板寸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好麼。多少看起來是帥哥的男人倒在板寸這道坎上。”子素把手裏的小熊砸向對麵的劉玲。
韓一瀟接到：“板寸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能駕馭板寸的男人都是百分百的帥哥。”
“那你能駕馭嗎？”林月挑著眉毛問到。
“廢話。”剛說完，韓一瀟就意識到自己中了林月的圈套。想想多恐怖，她是一個能輕鬆駕馭板寸的女生。
草草結束發型這個話題之後，大家聊起了周末的”舍節”。韓一瀟默默地提議：“這次能不能換點有營養的活動？不要再吃東西了。可以嗎？”三隻吃貨以幽怨的的眼神齊刷刷地看著她，最後還是無奈地批準了。
“那我們去子素那裏打台球怎麼樣？”林月兩眼放光，“然後打累了就喝喝咖啡。”
“......”
“好的呀。我請大家。”子素爽快地應到。
這是一家集合了台球，咖啡和茶飲的休閑會所。台球廳很寬敞，設備齊全，燈光柔和，和著懶散的音樂，氣氛很微妙。剛一進門，楊軒就迎了上來，穿著潔白的襯衫，打著時尚的領帶，笑著說：“大家來了，想玩什麼想喝什麼盡管吩咐服務生。我請客。”說著向子素笑笑。
“太好了。謝謝楊先生。我要一杯咖啡。”林月立馬變成一副沒出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