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八角銅鈴(1 / 1)

繞過精忠樓往右拐便是容夫人的住所榮月樓了。榮月樓是相國府裏僅次於宏圖閣的建築。整座樓一共三層。其形狀就跟佛寺的八角寶塔相似,每層樓的每個角都立著一隻銅鑄的重明鳥。每隻重明鳥的嘴上,都銜著一個鏤空八角銅鈴。每當風起的時候,八角銅鈴就會發出清脆的鈴聲。那聲音就像遠古的歌謠,悠揚且動聽,傳向四麵八方。

容夫人是個聰慧明達,不愛慕虛榮的女人。因此,榮月樓除了那二十四個重明銅鈴算是特色外,其餘的一切,倒也簡單樸素得很。也正因著這簡單樸素,每每途徑榮月樓,總讓人生出莫名的敬畏之感。讓人覺得那矗立樓角的二十四隻重明鳥不像是重明鳥,倒像是傲世獨立的鳳凰!

“母親!”一踏進榮月樓,萱暮竭陽便迫不及待地朝著容夫人的臥房飛奔而去。

本想著阻攔的侍女們,見是二少爺,也就沉默地退了下來。

“你不去看看嗎?”站在羅子華身旁的陰無心有意無意地問道。

“阿陽在就好!夫人不會想見到現在的我的。”羅子華淡然道。

“夫人這些日子氣色都不好。前兩天聽下人們說還咯了血,昏迷了好一陣子。才醒來,就哭著要見自己的孩子。我沒有問相爺就將二少爺帶過來了!”陰無心像是自言自語道。

羅子華倒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低著頭沉默著。

“我以為你會很焦急。看來是我錯了!”陰無心的聲音裏,夾雜著些許的無奈。

就在兩人站在門前沉默著各有所思,卻又遲遲不肯跨進榮月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的吵鬧聲將他們拉回了現實。

兩人轉身,望見兩個個打扮得雍容華貴,卻不失典雅的女人正帶領著一群侍婢朝著榮月樓風風火火地走來。仔細一看,那兩個女人不是韓姨娘跟朱姨娘還有誰?

“陰先生安好!”待得兩人在陰無心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時,韓姨娘她們終究是向陰無心微微俯身請了個安。

“兩位姨娘安好!”陰無心淺笑以回。

“我和妹妹都牽掛著夫人的身子,今日就想著趁中秋這個節日當兒結伴過來探望一下夫人。竟不知先生也在此處!可是相爺也在裏麵?”韓妃羅笑問道。

“自然沒有!”陰無心倒是坦白直言。

韓妃羅頗為驚訝,道:“那裏麵是……?”

“二少爺思母心切,夫人病重。母子連心,陰某便擅作主張,將二少爺給帶了過來。”陰無心微笑道。

哐當!

就在韓妃羅開口欲言的時候,榮月樓內忽然傳出了銳耳的東西落地聲。緊接的,是萱暮竭陽焦急的呼喚聲。

“發生什麼事了?”因著急而衝在前麵的羅子華,見到口吐黑血的容夫人瞬間愣住了。從沒想過失去萱暮竭誠的母親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子的憔悴不堪,不成人樣。

“你們快讓開!”緊隨著羅子華進來的陰無心,眉毛微蹙冷聲道。

“相爺到!”陰無心剛到容夫人身旁查看情況,玉屏風外便傳來了小廝的呐喊聲。

“怎麼回事?本相不是說了,不得本相允許,誰也不能擅自到榮月樓探望夫人的嗎?”萱暮右元雄渾沉鬱的聲音,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壓得眾人都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麼!我倆方才遊園時路過,經過這裏時見到先生跟羅姑娘都站在門口,就以為相爺開禁了。又牽掛著姐姐的身體,才來看的。卻不知陰先生竟是背著相爺帶二少爺來的!”朱姨娘連忙上前為自己開脫道。

“爹爹,您救救母親好不好!阿陽已經沒有姐姐了,阿陽不想再失去母親了!阿陽想母親快點好起來!”萱暮竭陽見到萱暮右元連忙跪倒在他的腳旁,粉嫩白淨的小臉兒瞬間哭成了淚人,形容好不淒慘可憐,使得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憑什麼?!”羅子華的身影就像鬼魅一般出現在萱暮右元的麵前,直視著他那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眼冷聲道。聲音裏不帶任何的畏懼。

“大膽!這是你一個小小的奴婢該用的語氣嗎?”跟在萱暮右元身後被羅子華的氣勢震懾道的管家萱暮德,回過神來厲聲道。

然而,羅子華並沒有理會他,繼續以冰冷不可侵犯的姿勢,直視萱暮右元道:“子不教,父之過!相爺教不好兒子,導致府中發生如此齷蹉不堪之事,相爺不自我反省,倒是將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了夫人一個弱女子的身上……”

“住口!”萱暮右元指著她怒吼道:“一個小小的婢女,誰給你的膽子膽敢教訓本相!來人!把她給本相拉下去杖斃了!”

“我看誰敢碰我!”看著一擁而上的家兵,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害怕的情形,唯獨羅子華依舊淡然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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