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車被司機一腳急刹停在了這座對於郝劍來說完全陌生的村莊前。趙詩雨下車付錢,那個寶馬司機對她的美色還不死心:“女神,嘿嘿,要不哥就在這兒等你,等你辦完事兒,再送你回家?交個朋友,要什麼錢!哥不缺錢!”嘻嘻哈哈一臉色兮兮的樣子。關鍵的關鍵是他根本沒把郝劍放在眼裏,完全當郝劍透明人兒一般。這就注定了他要倒黴的命運。趙詩雨還沒說話,郝劍一步踏出站在她身前,攔在了她和寶馬司機之間,繼而他冷冷一笑從那翻眼看著他的司機道:“哥,咋的呀,看上俺鐵子了?行呀,隻要你覺得俺這鐵砂掌你能應付,沒關係,俺鐵子跟你走!”趁著對方愣神的當兒,郝劍右手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重重拍在了寶馬車司機耽在車窗上果露的右胳膊上。“啪”的一下剛剛響起,郝劍卻迅速的收回了右手。“傻比吧?還特麼鐵砂掌呢,你咋不說你會水上漂?別以為一口東北口音就牛比乎乎,告訴你,就是條虎在東海你也得成條狗!”寶馬車司機剛剛吃了趙詩雨一個軟釘子心裏就憋悶了一口氣,此刻借機發揮,嘴裏嚷嚷著,看那樣子還想推車門下來和郝劍比劃比劃。“別總急赤白臉咯咯愣愣的,見人你得客氣點兒!三山五嶽的高人海了去了!”郝劍嘴裏酸菜缸味道濃鬱的土話呲了出來,用眼光示意寶馬司機去看他的右胳膊。寶馬司機下意識低頭,一眼看見右胳膊上剛剛郝劍拍過的地方果然有個黑色的手印!那手印黑的就像是墨汁,而且看上去深入肌膚,將表皮下都染黑了的樣子。“鐵,鐵砂掌?”寶馬司機抬頭看著郝劍的目光裏霎時充滿悲催和恐懼!“再不滾開,當胸一掌,立馬讓你到陰間開車去!”郝劍沉臉道:“看你還敢對俺鐵子有想法不!”“不敢了不敢了!滾,我現在就滾!”話都還沒說完,寶馬車司機縮進駕駛室,一腳油門,寶馬車開始急速後退!“咯咯咯,咯咯咯!”一旁,趙詩雨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笑的花枝亂顫,看著寶馬車調頭後一溜煙狂奔的車屁股對著郝劍豎起大拇指:“不錯,像個男人。話說,你給他用的什麼毒藥?”根據她對郝劍的了解,哪裏會什麼鐵砂掌,最可能的就是又用什麼古怪的毒藥在這兒扮豬吃虎。她很欣賞他無所畏懼的直脾氣,這樣的男人率真。不像以前她的男朋友鄭凱,對誰都是一副笑臉,擅長的是暗地裏擺別人一刀。“透骨黑,嘿嘿,這藥沒多大的毒性,但邪性,能把墨黑留在你的皮膚裏半個月不帶褪色兒的,也就好玩!癟犢子的玩意兒,看著他對你那樣俺就心裏起疙瘩!”郝劍剛剛還是沉著臉,此刻麵對趙詩雨卻已經在臉上掛上了招牌式童叟無害的笑。趙詩雨心中湧起一陣暖意,飛了他一個媚眼,然後轉身就向著村子裏走去。郝劍連忙跟上,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道路,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趙姐,不是說到黑瘴穀嗎?這條路好像不是到黑瘴穀的吧?上次我們……”他向前一步想和趙詩雨並排,但無奈的是趙詩雨一腳踏上了田間小道,窄的隻容一人通過,他隻好又退了回來。“聽過這句話嘛?條條大路通羅馬,同理,到黑瘴穀一樣不止一條路,你上一次去的那條路,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但我今天領你走的這條路,我敢保證,這世界上眼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說著話,趙詩雨飛身一躍,跳過了前麵一條米把寬的放水溝,身形之敏捷讓郝劍刮目相看。穿過幾塊稻田,前麵就是一條直通村子裏的小道,但趙詩雨卻並不進村而是腳下一拐,上了另外一條岔路。對於農村郝劍並不陌生,仔細一看,他瞬間洞悉,趙詩雨現在帶他走的路,應該是一條環村小路。也就是說,她應該不想進村子。“這就奇怪了,黑瘴穀不經過黑瘴村……”他自言自語,忽而看著趙詩雨的背影道:“趙姐,那這兒是什麼地方?”“梅花村!”趙詩雨脫口而出。“梅花村也能到黑瘴穀?”郝劍緊接著就木納的問道。趙詩雨的腳步倏然停下,回頭瞪了郝劍一眼:“下次你說話能不能先經過大腦?不能到黑瘴穀難道我帶你到這兒旅遊嘛?算了,我還是先給你科普一下吧,免得你問東問西的一路吵死人!”說著話的當兒,她很輕快的邁步上了一座青石條的石板橋,過了一個小溪,向著小溪另一邊走去。郝劍看那石板橋也像是有些年代的樣子,那些青石條上滿是歲月的痕跡。這裏的路雖然寬了一些但應該是比較偏僻,路中間有的地方都長上了小腿高的青草,路兩邊綠樹成蔭,空氣中飄散著青草的味道。“東海市外圍的龍江從南郊流淌而過,千百年來衝刷出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三角洲,三角洲叫龍江三角洲,龍江三角洲上坐落著梅花和石平兩個鄉。黑瘴村在石平鄉,緊鄰大黑山,而大黑山和臧雲山之間就是黑瘴穀。我們現在在梅花鄉的梅花村,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趙詩雨邊走邊說,前麵是個不算太高的丘陵,她加快了腳步。這樣的路對於走慣了山路的郝劍來說比較輕鬆,所以他不緊不慢的跟在趙詩雨身後。但趙詩雨的話對於他來說有點兒難以理解:“呃,趙姐,俺應該明白什麼呢?”“你……”趙詩雨再次停步回頭,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他:“我都科普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明白?”“俺山裏人見識少,那哈,趙姐你就明著說……”郝劍看著趙詩雨道。“好好好!”趙詩雨衝著他連著無可奈何的點了幾下頭,轉而轉身邁上丘陵:“梅花村外麵這條路可以通到臧雲山,這等於是和你從黑臧村上大黑山然後再到黑瘴穀是一樣的,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呃……”郝劍困難的在腦海中展開了想象,他想到了上次進了黑瘴穀之後發現的另一座山:“明白了,早說嘛,早說俺早就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俺們從臧雲山這邊上去,然後下到黑瘴穀。”上了丘陵,前麵的路突然又變得狹窄起來,而且路兩邊不再有樹木,倒是生了些差不多半人高的蒿子草,時不時的有野雞在草叢裏被驚飛起來,“咯咯噔噔”的叫著,飛向另外一處草叢。趙詩雨畢竟不常走這樣的路,此刻隻是凝神應付迎麵而來的那些蒿子草,有些不耐煩的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咱們不需要爬臧雲山……哎呀,反正等下你就知道了,就你那腦子的笨勁兒,我看讓你親眼所見比我說什麼都好!”說完話,腳下步子加快,沉默不語,一直向前。此刻,太陽已經升起在了山半腰,遠遠看去雖然沒有正午時分那麼“熱情”,但夏日的太陽光原本自帶幾分熱,哪怕隻是早上,陽光照在身上一樣的刺熱。路兩邊密不透風的蒿子草又不利於通風,很快趙詩雨就香汗淋漓了。郝劍跟在她屁股後麵大約又行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前麵的地勢赫然開朗起來,而且還出現了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湖水清澈,微風吹過湖麵,水波蕩漾。趙詩雨在湖邊停下了腳步,彎下腰用雙手掬起一捧水,輕輕潑在臉上,然後以手拂麵,洗去臉上的香汗。她再站起身來的時候用手指著湖對麵,對郝劍道:“看見沒有,咱們就從那裏進入黑瘴穀!”郝劍連忙讓眼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湖對麵,好像隆起一個很大的土坡,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看見一條像樣的路。正準備“不恥下問”,一扭頭卻發現趙詩雨已經自顧走出了十幾米開外。湖邊的路比較好走,兩人沿著湖邊不一會兒就繞到了湖對麵。郝劍這才看清楚,原來之前從湖的那一邊看這裏的土坡竟然是一個很大的墳墓狀隆起!他的眼光四處打量,卻見墳墓隆起的後麵大約百米之處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可令他更詫異的是,那座巍峨的高山正對著他和趙詩雨的這一麵很明顯是刀砍斧削一般的懸崖絕壁,根本沒有可以攀登的路!“趙姐,俺們從哪兒走?好像沒有路了……”郝劍聲音不大,衝著趙詩雨道。“我說過還要再走了嗎?我說過這裏還有路嗎?”她歪著頭戲謔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走向那墳墓狀隆起土坡的旁邊,站在一塊兒巨大的石頭旁邊。郝劍的眼光隨著她的身形一並,看向那塊兒石頭。那是一塊兒大致呈橢圓形的巨石,周長在十幾米以上,東邊兒略高,西邊兒稍低,整個巨石呈翹起狀態,而東邊兒高的那一麵,足足有三四米高,可以容納一個人站在下麵,即便是有風雨,上麵的石頭也可以像是廊簷一樣的遮擋。現在,趙詩雨就站在巨石的東邊,隻不過,她的前麵,到達巨石下麵的那一塊兒地方雜草叢生,幾乎將巨石的“腹部”給遮掩了很大一部分!“喂,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跟我一起走!記住了,跟緊我,不要落下一步!”趙詩雨站在巨石下,衝著郝劍道。郝劍滿臉迷茫,心道:“明明沒路可走,讓俺跟著你,從哪兒走?俺就不信了,你還能鑽到巨石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