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祈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樓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315室西邊的樓梯上坐了有多久。
三個室友,一個家裏出了點事情請了一星期的假,估計要在元旦之後才會回來;一個和高中的小夥伴通宵過平安夜去了;剩下的那一隻學霸,窩在圖書館通常會待到閉館。
都說談戀愛具有群聚性是會傳染的,315室,這一回真的湊齊了一窩單身狗。
沒有校園卡抵押給樓下的阿姨換鑰匙,也沒有可以呼叫支援的室友,更不想打擾早大半個月就開始準備期末考的學霸,姚祈星孤立無援,一個人呆呆坐在樓梯上一動不動。
錢友友端著一杯熱乎乎的關東煮從樓下走上來的時候,姚祈星又冷又累又餓,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樓道裏的燈沒有開,姚祈星四肢麻木手腳冰冷,沒有思考的能力,更看不清經過自己身旁的人。除了依靠還算靈敏的聽力來辨別,她就像一個被聖主拋棄的教徒,到後來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不去聽也不去想,把頭埋在臂彎裏坐在台階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要不是錢友友出聲喊她,她可能會在樓梯上坐一整晚。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遠得好像來自天外。錢友友加大分貝足足叫了三遍,姚祈星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細起眼睛努力想要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誰,沒經大腦思考的話就傻傻地問出了口。
“你是誰啊……”
粗重沙啞的嗓音,黑氣環繞的臉龐,還有陰森森的樓道和樓外呼呼的妖風,錢友友還以為撞見了鬼,嚇地倒吸一口冷氣往後跳了一大步,彎下腰仔細去看坐在樓梯上的人,確定是坑貨室友無疑,才往她身邊的台階上一坐。
“星星你怎麼了?”
“我?我怎麼了?我沒什麼啊……”
姚祈星歪著頭看向一旁的錢友友,憔悴的臉上紅得發紫,嘴角幹裂雙眼無神,有一隻麻花辮散開了一半,就像是一個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可憐小乞丐。
她這個樣子,錢友友又不是夜盲,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有事。
錢友友放下手裏的關東煮,抓起姚祈星垂在胸前散開來的麻花辮,幫她理順一縷一縷重新編起來。
“那你坐在這裏幹嘛?”
“我忘了帶鑰匙……”
“坐了多久了啊?”
“我也不知道……”
“星星是隻大笨蛋!沒帶鑰匙不知道給我打電話嗎?!”
“對不起,我忘了……”
不正常。這絕對不正常。
要是平常錢友友用“隻”形容她的話,姚祈星一定會雙手叉腰蠻橫反駁她不是一隻“猩猩”,雖然重點抓得有點奇怪,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把“隻”忽略掉還鄭重其事地道歉。
錢友友端起關東煮,咬掉一顆香菇肉丸,把整杯關東煮都遞到了姚祈星的麵前。
“星星要吃嗎?”
“這是什麼?這東西能吃嗎?”
“姚星星,抬起頭來!”
姚祈星非常聽話地抬起了頭,依舊看不清身旁人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