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牧微愣。
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從始至終,都是他的人;而她,到底將他當作什麼。
如今的她,還沒有這個意識。
所以,這個問題,紀南牧並沒有打算回答。
紀南牧柔聲說了一句“晚安”,從床榻邊起身,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拉好窗簾,緩緩向門外走去。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身後傳來沒有底氣的微弱聲音。
紀南牧握在門把上的手一頓,停住了向外的腳步。
“這個答案,由你告訴我。”
她告訴他,要她如何告訴他……
心底那不容忽視的奇異感覺,麵對他時的慌亂難定和局促不安,還有他數不盡的奇怪舉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算是個怎麼回事……
如果這是一場戰事,她的心早已兵荒馬亂。
她根本就答不出來啊!
姚祈星將脖子更加往下縮去。
房間裏陷入了片刻的沉靜,隻剩下窗外風吹打樹葉的簌簌聲。
他原本就沒有對她的答案抱有期望,至少現在還沒有。
紀南牧向右扭動著門把要出門去。
一見他要走,姚祈星望著他的背影急切而輕弱地喊了一聲“晚安”。
紀南牧淡淡地“嗯”了一聲,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嚴實地關上,將他和她隔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房間裏的姚祈星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脫掉外麵的長羽絨服鑽進被窩,“啪”的一下按掉了床頭的燈開關,氣鼓鼓地把自己的整個腦袋都蒙在被子裏。
空曠寂靜的一樓,紀南牧在客廳裏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白蘭地,晃了晃裏麵純淨透明的液體,正打算打開來,眼角的餘光瞥見樓梯邊上被遺落的酸奶。
插著吸管的酸奶孤零零地在那裏,和這個夜晚一樣的落寞無聲。
紀南牧走到樓梯旁,彎腰拾起了酸奶,將酸奶抬起至眼前轉了半圈。
黃桃味的,是她從六年前一直愛喝的味道。
現在細算起來,快接近七年了。
七年,整整七年。
無癢之年。
紀南牧低頭含住吸管,將酸奶一口喝盡,往垃圾桶裏一扔,向樓上望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公寓,走向一千多米外的盛世大廈。
半夜寒風起,他高大的身影,在寂寥的黑夜裏,劃下一道蕭瑟而孤寂的風景線。
這一夜,姚祈星睡了一個安穩的長覺,一直到第二天的九點多才悠悠醒來。
她從大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摸到床頭的眼鏡戴上,下床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
刺眼的陽光迎麵撲來,姚祈星不適地“唔”了一聲,抬手擋住了肆意的陽光。
上午的微風帶著陽光的暖意吹拂在她的身上,讓她覺得舒服極了。
姚祈星眯起眼,朝向陽光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刷牙洗臉換完衣服,姚祈星隨便找了些吃的填肚子,窩在小陽台上曬暖烘烘的太陽,小臉也被曬得紅通通的。
這麼好的天氣,窩在公寓裏簡直就是一件人神共憤的事。
想著要把鑰匙還給宿管員阿姨,姚祈星伸了個大懶腰起身,用爪子捋了捋亂蓬蓬的及肩短發,帶上鑰匙去找黃鸝她們玩。
姚祈星出了公寓一路直奔員工宿舍。
宿舍門口的小屋裏空蕩蕩的,並不見宿管員的身影。
姚祈星也沒有在意,嗒嗒嗒跑到黃鸝她們宿舍門口,猶豫了一下掏出鑰匙想要去開旁邊本來房間的門。
奇怪的是,鑰匙還沒有插進孔裏去,她隻是用手輕輕一推,門就自己打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