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傭收拾完玻璃杯碎片,遞給武夷一塊幹的白毛巾,武夷說了聲“謝謝”,往沙發裏一坐陷了進去,女傭低了低頭離開了休息廳,順便帶上了休息廳的門。
沙發上的武夷用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心裏越想越懊惱,站起身一把將毛巾摔在沙發上,踹門揚長而出。
宴廳裏沒有蘇妲的身影,正廳也沒有蘇妲的身影,小花園和中庭更是一個人沒有。武夷找遍了一樓,連蘇妲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到,轉而往二樓蘇妲的房間去。
熟門熟路地繞過門廊,蘇妲的房間就在上樓梯右轉後的第二個房間。
武夷站在蘇妲的房門口微微喘著氣,抬手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武夷又敲了三聲,等了一小會兒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推門往裏麵走去。
房間裏一盞燈都沒有開,武夷摸到牆邊的開關。整個房間一下子都亮堂了起來,武夷走了一圈,卻仍舊沒有找到蘇妲,眉頭不自禁地皺了起來。
大大的床上,有一本用各種顏色的熒光棒劃出重點的劇本,武夷拿起來看了一眼,替蘇妲將劇本放到了床頭,忽的想到了什麼,連燈和門都沒有關,轉身向樓頂跑去。
穿越溫室,一陣惡風迎麵而來,武夷搓了搓手大步走向那個熟悉的角落。
秋千再過去,有一小塊綠植區,是蘇妲的母親親手種植的木槿花,在這個季節都怏怏地垂落著沒有開花。武夷就曾經勸過紀南牧把這片木槿花搬到溫室裏,紀南牧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蘇妲會殺了你”,這之後武夷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建議。
夜晚的冷風吹得武夷的衣擺隨風亂舞,他沿著木槿花走了一圈,果然在背向樓梯口的那一端看到了蘇妲。
蘇妲就穿著那件短袖旗袍,右手垂落在地上,左手搭著支起的膝蓋,背靠著大花盆,仰頭看夜空中閃爍的點點繁星。
聽到動靜,蘇妲側頭望過去,神色木然地看著武夷。
“你來做什麼。”
武夷沒說話,往蘇妲的左邊席地一坐,握住了蘇妲搭在膝蓋上的左手,抬起到眼前細看。
蘇妲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無情地抽回了自己手,將右手伸到武夷的麵前。
“是這一隻。”
借著月光,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手掌中密布的點點血色。
武夷心中一緊,輕撫過這些細小的傷口,將蘇妲的手緊握在手中貼在胸口。
“你是靠這個吃飯的,就算是把我打殘了,也不能帶傷。以後,直接上刀子。”
“不要抽風。”
蘇妲抽回手,歪著頭瞥了武夷一眼,站起身拍了拍旗袍上沾有的灰塵,垂著眼往溫室走去。
武夷低頭看了一眼空著的手掌心,猛然站起身快跑上去,從身後環住了蘇妲。蘇妲身體往前一衝,停住了腳步。
“蘇妲……”
她的身體她的心,都被這接近零的溫度涼透了,激不起半分波瀾。
“要我幫你醒醒酒嗎。”
“我需要你,幫我醒醒腦。”
“我幫不了你。”
“蘇妲,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
“那你的全世界,一定不包括我。”
“如果我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武夷,醒醒吧。我們早就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現實一點,不要這麼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