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迎財神,宜拜親訪友,忌動帚清掃。
天還沒亮,鞭炮聲就穿透天際攪得人不得安眠。
紀家有家宴在前,年後很少會走訪親友,前兩年還會全家人一起出國度假,這幾年都是誰誰誰愛幹嗎愛幹嗎。
除夕夜一過,紀遠山就攜蘇己遠飛三亞,說不定現在正在沙灘上曬日光浴。
蘇己雖然謝絕了一切的通告和活動,一大早就被奶奶拉了起來,陪著上山拜佛燒香去,姑姑一家也同去。
紀南牧站在房間的窗口邊,目送著家人一個個離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將手中的溫牛奶一喝而盡,空杯往窗台一放,順手拎起擱在凳子上的西裝往肩上一甩穿上,大步走出房間,到停車場開了車疾馳而出。
姚家大宅裏,姚祈星因為被鞭炮聲吵得三點就醒了過來,這會兒都八點了,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葉若雲早就和姚祈音還有秦阿姨一起,也燒香求平安去了,姚正翰倒是悠閑地吹著口哨替葉若雲在小花園裏澆著花。
紀南牧就在姚正翰的眼皮子底下,在姚家大門臉皮來了一個急刹車,然後拎著兩袋陳年的佳釀向姚正翰走去。
這個人,姚正翰當然認識,而且再認識不過。
姚正翰放下手裏的花灑,看著紀南牧一步步走近,聽著他淡淡地說了一聲“伯父,您好”,還將手裏的酒遞給了他。
過年哪有不收人拜年禮的道理,姚正翰猶豫片刻,還是說了一聲“謝謝”接過了紀南牧遞來的酒。
“你……找誰?”
“她,應該還沒起吧。”
“如果你找星星,她一時半會還不會起來。”
“我可以等她。在這之前,伯父,我是來找您的。”
姚正翰臉色嚴肅起來:“找我?你有什麼事?”
“什麼事,您難道不知道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可以告訴你。”
“您果然知道些什麼。”
姚正翰麵上一凜,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既然您都說星星還不會起,我也,有的是時間。”
紀南牧沉沉一笑,銳利的視線鎖定在姚正翰的身上。
他人都已經找****來,姚正翰知道逃不掉,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了一聲“請吧”,帶著紀南牧向書房走去。
大年初一的天,出乎意料地陰了起來。
書房裏,姚正翰用紫砂茶杯給紀南牧倒了一杯茶,站在窗口看著隨風飄落的葉,紀南牧就立在他的身後,一隻手負著,另一隻端著茶杯,低頭看著茶杯裏的那一小片茶葉起起伏伏。
一片半黃半綠的樹葉打著旋,向紀南牧的杯中飄來,紀南牧一伸手,撚住了這片樹葉,將茶杯和樹葉一起放在了一旁的紅木四方桌上,姚正翰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你想知道些什麼,我不一定能夠告訴你。”
“如果我說,想要您知道的全部呢。”
“那就有點難度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說清楚。”
“一點點難度,無妨。”
姚正翰抿了一口茶,也放下了茶杯,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
“你問吧。”
“那我們,就從那一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