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清楚地記得,六年前,有一個男人也曾這麼威脅過他。
在喬時做完被要求的事之後,兩個人押著他,旁邊的桌上一邊放著一大疊現金,另一邊放在一把刀子,那人就站在他的麵前,警告他如果敢說出去一個字,就會在他的身上劃上一刀,不管他逃到什麼地方。
喬時一開始隻是胡亂地應下,想著跑到國外去他們哪還找得到他這個人,就沒把這一番威脅的話當回事,直到他被安排上VIP客艙,從Z城直飛印度,再從印度轉沙特阿拉伯,最後從德國飛芬蘭,他才意識這個男人的手已經伸到了國外去,他根本就逃不出,所以這幾年喬時一直謹記著不能說出一個字,怕喝醉了口出狂言,連去酒吧都不敢放肆喝酒。
六年多來,喬時一直過得糜爛而沒有起伏的生活。
沒想到六年後的今天,還真的有人大費周章地把他從芬蘭弄回了Z城,不惜一切代價要挖出他嘴巴裏的話。
而且這個人,和六年前脅迫他的那一個是如此相像,連做法都無比雷同。隻不過一個直接,另一個更加粗暴。
先前的那些個保鏢,或許不會對他做什麼,可這一個,眸中冰冷無比,直覺告訴喬時,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事,他一定都做得出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根手指,他現在人都被拷在了這裏,他還有的選嗎?
紀南牧拔起小刀,用手指撫摸著閃著銀光的刀刃,拿在手裏來回把玩。
“你來這裏,做什麼。”
“也不是我自己要來,這裏有一個病人,我是來看病的……”
“什麼病。”
“這……這是病人的隱私……”
“是嗎。那你就,不要說。”
紀南牧的唇角勾起一個低諷的弧度,將刀尖點在桌麵上,看似輕輕的一下,劃出了一道鋒利的刻痕,足以說明他手裏的刀子有多鋒利。
喬時低頭一看,臉色都青了。
然而,紀南牧就像一個愛玩的大孩子一般,用刀尖在桌麵上刻出兩個垂直的線段,又劃上一個與這些線段相交的圓,拿著小刀一下一下輕點著桌麵。
“我來替你回答。精神病,是嗎。”
喬時臉上的表情僵著,不知道是該回答“是”還是閉嘴不答。
紀南牧卻不在意。
因為前麵的幾個問題,他都已經知道了答案,問出來,不過是走個開場。
咚,咚,咚……
輕緩而均勻,是金屬敲擊木桌的聲音。
每一下,都像一聲警鍾,敲響在喬時的心上。
喬時舔了舔唇掩蓋住自己的害怕,低低地說了一個字。
“……是……”
“拉塞爾先生,作為一個催眠治療師,你應該知道,催眠,是每一個精神學研究者最基本的要求。我可以選擇讓人把你催眠,再簡單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那麼做嗎?”
“為……為什麼……?”
“因為,這樣,太殘忍,不是嗎。”
尊重他人,是他的品德。而受尊重,並不是他人的權利。
除了眸中灼黑的冷光,紀南牧不動聲色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