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總裁辦公室裏，紀南牧坐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中，拿出江河送來的那枚鑰匙，不停用手指肚緩緩摩挲著。
冰冷的觸感，帶著些年代的鏽跡。這枚鑰匙比普通的鑰匙要小三分之一，不像是某間房子的鑰匙，倒像是屬於一些更小的物件。
細看下去，可以發現鑰匙的最下方，刻著極小的三個字母“JNB”。
這三個字母的組合，可以有無數種。但在六年前，一看到這三個字符，人們就會立刻想到一家銀行。
JiangNan_Bank，江南銀行。
由母親方問雁的爺爺一手創辦起來，江南銀行曆經三代，在紀南牧初中時達到了鼎盛時期。而六年前的那個轉折點，方家與紀家關係破裂，江南銀行急轉直下，關閉了國內的無數家分行。
江南銀行曾經在Z城遍地開花，現如今，卻隻剩下兩家，如果不是紀南牧這兩年在背後支持，恐怕連那兩家都保不住。而紀南牧，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江南銀行背後的東家。
JNB，鑰匙，保險箱。江南銀行保險櫃的鑰匙。
鑰匙在他的手中，隻是不知道櫃號是多少。如果要大肆去查，紀遠山一定會發覺，現在的形勢嚴峻，他還沒有足夠的資本取而代之扳倒紀遠山，不能和紀遠山起正麵的衝突。
紀南牧斂起幽眸，將鑰匙鎖進抽屜，重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上麵，有一整麵的文字，是下麵的人發上來的起草的唐氏新合約的初稿。
無論是年前年後，唐氏出現的時機，都太過湊巧，巧得他幾乎都可以認定，紀遠山已經將唐氏和唐敖牢牢握在了手中。
如果是這樣，唐氏對盛世而言，就不再有價值，也將沒有合作的必要。
因為，現在的盛世，屬於紀南牧，而不是紀遠山。
至於違約金，不知道，在唐氏拒絕再合作的前提下，哪一方該付這個違約金？
在發來的初稿上，紀南牧一改他往日嚴謹的作風，刪除了一切對唐氏有利的條款，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亂來。
上一份合同還在生效中，改合約是唐氏方提出的請求，盛世大度地接受了這個請求，作為甲方承擔了草擬的職責，至於正文，唐氏的手可伸不到這麼遠來。
紀南牧關掉文檔，點開了底部最小化的EXCEL表格。
那是一份盛世集團新年度人員調度的安排表，紀南牧以一種釜底抽薪的方式，換掉了五成的管理人員，其中的90%全是紀遠山的親信，剩下的10%則是渾水摸魚吃軟飯的毒瘤。
這麼一來，一下子就空出了許多個高管的位置，紀南牧將底下一些勤勤懇懇的老員工調了上來，每一個，都經過他親自的考量。
如此大的換血，怎麼可能不驚動紀遠山？
而且，紀南牧動得了職位，卻動不了股東的股份。
盛世集團如今的股份，紀遠山占30%，紀南牧有10%，蘇妲有10%，其餘的40%散布在八個大股東手中，最後剩下的10%，在廣大民眾的手中。
幾天前，蘇妲已經暗中將全部的股份都轉讓給了紀南牧，再加上高價回收了某個股東手中5%的股份，以及股民身上回購的2%，紀南牧已經持有盛世集團27%的股份，直逼紀遠山，卻永遠都差了那麼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