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是他的母親,是生他養他的那個女人。
姚祈星雙手交叉相握,將下巴靠上去,閉上眼,在心底說了一聲“謝謝”。
習習微風,帶著早春的暖意,吹拂在他們的麵龐上,也讓那叢木槿放肆招展。
姚祈星睜開眼,向身邊的紀南牧看去,竟發現他波瀾不驚的麵容上,那雙深眸中,閃爍著點點的淚光。
心,忽然就柔軟了。
她伸出小手,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對他綻開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紀南牧嘴角輕揚,抓緊了她的小手,帶著她上前了一步,指尖輕撫過墓碑上那張被歲月侵蝕地有些褪色的照片。
“蘇妲,您不要憂慮;我,您也盡可安心。兒媳,給您帶過來了。”
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
姚祈星定在原地,癡癡地看著身旁的那個男人。
他的神色認真無比,不像是在述說一件必然發生的事,更像是向全世界宣布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就像是,他認定了她,吃死了她,就算是她,也別想反駁。
他真的……
姚祈星抿了抿唇,異常堅定地往前一站,對著墓碑上的方問雁重重點頭。
“伯母,您放心!您家寶貝兒子,我一定給您照顧得好好的!”
“你才是她的寶貝。”紀南牧低笑,往她的額頭上輕輕一敲,輕聲就像在與風言說,“也是我的。”
紀南牧輕淺地笑著,定定地看著她。
左胸口的小鹿跳得飛快,姚祈星眨著眼,也盯著他一個勁傻看。
好開心,怎麼辦……心跳快的,好像就要從胸口跳脫出來……
好想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可是在這種莊嚴的地方。
忍住,一定要忍住。
姚祈星小臉一塌,索性往地上一蹲,虔誠地向著方問雁在心底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也不知道這小女人又在亂想些什麼。
紀南牧眼角微抽,像拎小雞一樣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
姚祈星打掉紀南牧的手,往邊上站開了一小步,異常慎重地答了一句“我在悔過”。
“悔過什麼。”
“大不敬之罪,我不該在伯母的麵前……在伯母的麵前……”姚祈星糾起半邊的眉頭,對著紀南牧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她不會怪罪你。她是一個很端莊的女人,真正的大家閨秀。見過她的人,都對她讚不絕口。可她在封建中自強,注定不能善終。”
“這是什麼意思……”
“在離婚之前,她是一個完美的妻子、盡責的母親,僅僅隻是這樣而已。”
“可是就算僅僅隻是這樣,也已經很偉大了啊!”
“偉大,都是冠名,沒有半點參考價值。”
姚祈星急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可是她辛辛苦苦把你生出來的啊!”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說,天上會有神明聽到的……”
“我為子不孝,早已大逆不道。”
姚祈星一跺腳,緊糾著眉頭慌忙踮起腳尖去捂他的嘴:“呸呸呸!什麼為子不孝,不要亂說,哪有這回事。我用人格擔保,絕對絕對絕對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