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屋子裏,根本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光線昏暗潮濕,好像被氺浸泡過一般。
已經入秋,天氣原本的涼爽,在這裏卻像冰窖一樣寒冷。
喉嚨就像火燒一樣難受,又好像被千萬根銀針穿插過一樣,輕輕動一下就會有血腥的味道湧上來,粘稠甜膩,難受至極。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突然沸騰起來,隻有一牆之隔,很清晰的就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蘭夫人臉色蒼白,身姿搖曳,看起來脆弱不堪,但是看著我的眼神裏,星星點點的怒火卻是比她的生命還要旺盛。
如果說,現在我所處的是一個舞台劇,那麼,她的表演,算是最爛的一個了,任何的心事都遮掩不住的流露,可是為什麼,在我眼裏看來,她卻比風破浪,淩風滅甚至是淩雲離好多了。
她直直盯著我,然後對手下的人發號施令道:“給我打!”
身旁跑上來兩個人,分別拉住我的左右手,強行按著我趴下,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銳利的痛楚從背上傳來,一道又一道細長的傷痕在背上裂開,所有的劇痛重疊在一起,痛得鑽心,痛得刻骨,空氣似乎死寂,隻有清晰的鞭子揮舞的聲音在回響。
我緊緊皺眉,咬住下唇,很快便把下唇咬破,血想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血氣一股一股湧上口腔,喉嚨又開始尖銳的刺痛起來,現在就算再痛,怕也不能發聲。
突然,我緊握成拳的雙手被強大的力量掰開,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套了上來,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了指間那一點銀色的光亮——鋼釺!
怎麼,連手也不肯放過麼。
鋼釺越夾越緊,手指錐心的劇痛也轉變成了麻木,然後,我聽到了仿佛骨骼斷裂一般清脆的聲響。
等到鋼釺的離開,我的手指,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有本事——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再繼續生活在所有人的麵具之下!也不要在將來的某天被他們笑著推上祭壇!
“南宮婉,我真想殺了你,殺了你!”蘭夫人猙獰的聲音回響,我在心底大笑,是啊,既然想,那為什麼不幹脆直接就殺了我!
“夫人,夫人,主上回來了!”一名丫鬟匆匆進來稟報,蘭夫人一驚,立刻恢複了剛才楚楚可憐的柔弱的樣子,一揮手,在我身上所有的刑罰立刻停了下來,然後淩亂的腳步聲響起——她,應該是怕被淩風滅看見,正在遣散家丁吧,以為這樣就可以掩蓋自己所做的一切麼?嗬,這個女人——到底是把淩風滅想得太白癡了!
“爺,您回來了。”有了牆的隔閡,蘭夫人的聲音突然渺小起來,卻還是那麼虛弱,聽了讓人心生憐憫。
憐憫,就像——薇姨對我那樣?哈!
“我才出去一會,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你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吧,大夫怎麼說?現在外麵風大,還是快點回房間休息吧!”接著,淩風滅關切的聲音傳來。
“妾身的身體不要緊,倒是爺,您剛從外邊回來,讓妾身伺候您就寢吧。”
“我還不累,對了,你在這裏幹什麼?”半掩的木門被推開,發出摩擦的聲響,蘭夫人甚至來不急阻止淩風滅,就被他窺到了屋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