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藥的時間分外漫長,我無聊的坐在床上等,玩著銀色的流蘇。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那把銀色的流蘇都被我分屍了大夫還是沒把藥煎好。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薇姨用她最快的速度跑來,我斜睨她,繼續蹂躪手中的流蘇,而她看到我的臉後,石化了半秒。
“盟主他,全部都告訴我了,現在其他的先不說,這個孩子,你真的要打掉他嗎?”薇姨穩定了神智,坐在我旁邊,挑了目前最緊急的問題問。
我點點頭。
“我知道,這個孩子是不該存在的,尤其是對你來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他留下來,當然,現在殿下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你決定要打掉我也不會說什麼,隻是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而且,以你目前的身體情況來說,強行打掉,對身體很不好。”她掏空了腦袋來勸我,我還是搖搖頭,果斷堅決。
這個孩子,是個噩夢。
不留。
“那你知道,為什麼殿下有小妾無數,至今卻沒有一位懷上子嗣嗎?”她繼續問我。
我也繼續搖頭。
“你都記起來以前的事了吧,那也應該記得,殿下年幼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雖然最後生命無憂,可是卻傷到了身體的某個部分,禦醫斷言,他這一輩子,也許都不能再有子嗣。”薇姨的聲音越發微弱起來:“這個,也許是報應吧,就是在您被他帶走後的第二天,就生了病。”
我呆住,說實話,想起來的東西也不過是到那場大火為止,之後的之後,一點印象也沒有。
還有——這出?
“所以,也許是天意吧,上官小姐,您腹中的孩子,可能是殿下唯一一個孩子,還是請您,三思。”
我真的三思了,蹙起眉,有點認真的思考起來。
“而且,現在您有了殿下的孩子,這就是一道保命符,以後的那些事,可能都不會發生的!相信殿下知道了,一定會好好疼愛您,您現在,是不是該好好考慮考慮?”
我微微一笑,再度堅定無比的搖搖頭。
他對我如何,我也對他如何。
能明白嗎?
“這樣啊,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薇姨麵露難色,語氣軟了下去:“你決定的事,誰也改不了,不過,記得之後要好好調養身體。”
我彎起月牙,點點頭。
薇姨咬咬唇,站起來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名丫鬟進來,端著藥碗。
來了嗎?
我笑眯眯的伸出手去,就要接過藥碗。
“嗖——”“嘭!”
一枚小石子從門外掠進,劃破空氣,打碎了藥碗,侍女和薇姨驚了一下,後退一步,褐色的藥液濺上了她們的裙擺,還有我的。
我的手就這樣僵在半空,指尖處的空氣,甚至還殘留著藥的餘溫。
薇姨想起什麼,飛快的跑到門口處,似乎在門的拐角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另她驚訝的人。
因為牆壁擋住的關係,我看不到那人的臉,隻是憑他們的動作,我可以判斷出,他在對薇姨下命令。
至於說的是什麼,我聽不見了。
“什麼!”薇姨突然抬起頭來,驚訝之色流於表麵:“您,真的決定了嗎?”
那人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點點頭。
“真的,要留下那個孩子!”薇姨吃驚不少,喃喃道。
我渾身的神經一緊!
突然想到了,門外的人是誰,立刻從床上站起,跑出去。
那人閃得比我快,隻剩下白色的衣袂飄過拐角,我再追上去,眼前驟然空空如也。
我冷笑一聲,你叫我留我就留?門都沒有!孩子在我肚子裏,要不要還是由我決定!
我瞪了一眼那人離開的方向,翻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高樓獨立水中,波光粼粼,我站在最頂層,朝下鳥瞰。
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會結束了?
複雜的身世,煩亂的情感,莫名的糾結。
是不是,都會結束了——
風呼呼的我耳邊刮過,卷起裙擺展翅如蝶,青絲狂亂。
我閉上眼,身體慢慢傾斜——直直墜落。
耳邊不時傳來尖叫,我在風中一直不停的墜落墜落,似乎下一刻,就會隱沒在冰涼的湖水中。
可是沒有,我看不見,一道身影從另一處踏風而來,蜻蜓般點過湖麵,一躍而起,問問接住我不斷下落的身形。
突然間撞上什麼東西,身體的痛苦令我忍不住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睜開眼,頸上一陣刺痛,令我再度昏厥。
似乎,有誰苦笑著,說:“真是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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