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夜逸雲行禮,被屋子裏濃烈的藥味熏到皺了皺眉。
皇上的病情竟這樣嚴重了嗎,簡直就像在藥罐裏煨著一樣。
朱平帝沒應聲,反倒是太子在旁道,“父皇請十九皇叔進來,進來說話。”
夜逸雲心一沉:皇上難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好在守在皇上身邊的人是太子,皇上若有個什麼,太子也能順利登基,西池國還不至於亂了。
“謝皇上。”夜逸雲起了身,進到內室。
還隔著珠簾和紗帳,不過他已經能聽到,朱平帝的喘息聲短而急促,是瀕死之人才會發出的動靜。
太子走幾步過來,壓低了聲音,“十九皇叔,父皇的病……不大好,從昨天開始,除了喝藥,什麼都沒吃,那藥也是喝下去多少,吐出來多少,太醫說……父皇怕是……”
夜逸雲因為早就知道,朱平帝病重,畢竟之前濫服丹藥,毒在體內累積,早晚出事,故現在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是特別意外,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芷凝拿來的丹藥,皇上沒有吃嗎?”
太子歎了口氣,“父皇服過了,但是,效果……甚微。”
說“甚微”還是好聽的,其實是,沒看出什麼效果。
因嶽芷凝知道朱平帝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的衝擊,所以她給的丹藥,都是溫補的,說白了,就是幫他吊著這口氣,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夜逸雲不好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十……九弟,”朱平帝憋了半天,總算出了一聲,“你……是不是……”
然後是一陣無力而又撕心裂肺的咳嗽。
夜逸雲微微搖了搖頭,再多麼可惡、可恨的一個人,到了將死之時,也是可憐的,過往不管有什麼,也都煙消雲散了。
對朱平帝,他談不上恨,但也絕不喜歡,隻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而且他還不太清楚,朱平帝召他進宮來,究竟是為了何事,也不必急著開口。
“父皇慢些說。”太子是真的心急心痛,眼圈都紅了起來。
不管朱平帝對別人如何,對他這個兒子,卻是疼愛有加,讓他挑不出一點不是來。
自從將他立為太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從來沒想過動搖他東宮之主的地位,足能看出父皇對他的重視。
朱平帝緩了好一會,才又道,“十九弟,朕……時日不多,你之前說過,會……會輔佐、輔佐北華,這話……可當真嗎?”
夜逸雲明白了,原來皇上是在“臨終托孤”呢,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篡位之心。
雖說這在某種程度上有些可笑,因皇上兩眼一閉歸了天,之後的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也不會改變大局,可也能看出,皇上對於他的存在,他的強大,已經認了。
“回皇上,臣說過的話,當真,臣定會輔佐太子登基,治理西池國,皇上放心。”
太子十分欣慰地點頭,“謝十九皇叔。”
他這就好比吃了一顆定心丸,隻要十九皇叔是支持他的,其他人想要反他,也得惦惦自己的份量,夠不夠跟十九皇叔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