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市這麼一個小地方,張寶的故事顯得有些平淡無奇。再我的一再要求之下,張寶還是提了提當年的勇事。就好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一樣,模式被固定了,顯得有些單一無趣了。
喝酒,吹牛,打架,蹦迪,然後,喝酒,吹牛,打架,蹦迪。
一般的小混混而已。跟所有熱血青年一樣,希望通過自己的一雙拳頭打出一片天地,成為一方的霸主,身邊小弟圍繞。走到哪兒都有人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寶哥。
夢做得很長久但是破滅的也快。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睜開眼的時候,寶哥說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兄弟們圍在身邊關切的眼神,而是如今的嫂子兩行熱淚,說到此處的時候,張寶的眼睛明顯有些紅了。
他說,當時他瞧見嫂子的眼淚,瞬間無比的心疼,也就在那一刻,他仿佛一下就活明白了。
懸崖跟前的冷風將他妖魔化的夢給吹醒了,萬幸沒有掉落下去。
退出的那段日子裏,過得並不好受。嘲笑,恐嚇。他差點支持不住的時候,是抱在胸前的媳婦替他擦了臉上的淚,並一起跟著哭著說,不怕,還有我。湊了五萬塊錢之後,他徹底退出了。當年那些人雖然時不時還來這個地方吃飯,但錢還是意思一下的。
三瓶酒的功夫,張寶洋洋灑灑的跟我說了十年的故事。
時間長嗎?十年,三瓶啤酒而已。
桌子上一片狼藉,張寶一點東西沒動。我倒是吃了不少,我看了看時間,說道:“寶哥,今天謝謝你的款待,也謝謝你的故事,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不會白癡到去混社會,我也沒有那個本事。”
張寶笑了:“你知道就好,很長時間沒有人聽我的故事了,真是沒有想到,能跟你這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能說這麼多。看來,你會是個不錯的朋友。”
“寶哥,你也是個不錯的老大哥。”
“哈哈……”
“多少錢?我該回去了。”
張寶見我掏兜,立馬按住我說:“兄弟,這頓算我請你,我開著這家店,請你吃頓飯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以後你要是在旁邊餓了,或者想喝酒了,來陪我坐坐。”
我還是點了三百塊錢,說道:“寶哥,錢你必須收下。一碼是一碼,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錢你要是不收下,那以後我也沒有來的必要了。再說了,這一頓,這三百塊錢也未必夠。”
張寶猶豫了一下,又拿出一百塞在了我的兜裏,連忙說道:“二百就夠了,兄弟,要是再客套那就太見外了。”
我站起來問道:“寶哥,有沒有適合我在這裏吃飯的套餐?”
張寶笑了:“你嫂子的炒菜的手藝還可以,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那我可得上繳生活費了。一個月三百,就這麼定了。”
張寶點頭:“好,三百就三百。”
對講機一直沒響,應該是沒事。我進賓館的時候,問前台:“韓青在哪個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