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顧沫雙手扶住顧呂燕的肩膀，似乎在給她一些力量。
“不管她究竟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都不能改變什麼，我是顧沫，是顧家的女兒。”
一字一頓，生而不養，算什麼母親，顧沫冷笑，現在這個時候過來認親，抱歉，她不需要。
“沫沫……”顧呂燕握住顧沫的手。
是的，她害怕，她一直覺得沫沫就是上天賜給她的寶貝，喬雪的出現，讓她覺得是寶貝的真正主人出現了，是到了該物歸原主的時刻了。
每當想起這件事情，顧呂燕的心裏便倏地一陣空空的。
但是她忘了，顧沫是寶貝沒有錯，但並不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情感的物體。
對顧沫來說，一個人的記憶是有限的這句話說得沒錯，記憶中那個美麗的女人現在也就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了。
顧沫噘嘴，看向顧呂燕，“媽，你該不會是嫌棄我吃得太多了，隨便來了個人，就急著把我送出去吧？”
抱著顧呂燕的胳膊蹭啊蹭，撒個嬌，“不要嘛，人家保證以後少吃一點！”
顧呂燕直接被逗笑了，用手指頭彈了一下顧沫的腦門，“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媽媽哪舍得將你送給別人，你吃多少媽都養得起你。”
看到顧呂燕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顧沫也輕舒了一口氣。
頓了頓，顧沫問道，“媽，那她上次過來是要跟你們說什麼啊？”
顧呂燕歎了一口氣，將那天喬雪來訪，發生的事情緩緩道來。
“之前說好了寒假讓你們見一麵的，一拖再拖，都快要過年了”
顧沫沉默，沒有說話。
顧呂燕又說道，“沫沫，媽媽剛才是一時情緒比較激動，你不用為我們考慮那麼多的，你的真實想法最重要。”
“媽媽，你別這麼一臉凝重的樣子嘛，”顧沫笑了笑，“要不你幫我安排一下，明天見一麵吧。”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顧沫的笑容一直都掛在臉上，但是隻要仔細一看就知道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
顧呂燕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最後還是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媽，我先回房間啦，繼續看電視吧。嘿嘿。”
回到房間，顧沫靠在門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雙手無力的垂下，整個身體也順著門滑下來，靠門蹲在地上。
雙手環住腿，淚無聲地啪嗒往地上掉。
原來她也沒有想象中的堅強。
她討厭，那個人，為什麼走了之後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過來打擾她現在平靜的幸福。
*
窗戶外麵燈火闌珊，霓虹燈光閃爍耀眼。
到處都張燈結彩，過年氛圍愈發濃厚。
“阿沫，你怎麼啦？”
安奕寒皺眉，這不是她上次一直吵著要吃的砂鍋飯，結果排隊的人太多沒有吃成的嗎？今天他特地找人幫忙過來排了兩個多小時的隊，接她出來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說具體地點，想給她一個驚喜來著。
看她臉上的表情，驚喜是沒有，感覺魂都丟了一樣。
怎麼現在在碗裏麵左挑右揀的，一副沒有胃口的樣子。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應該有的表情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安奕寒疑惑。
見她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安奕寒提高聲音，“阿沫！”
顧沫這才回過神來，“啊！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才是……今天從見麵到現在你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魂不守舍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有……有嗎？”顧沫閃爍其詞。
“有。”安奕寒肯定地說，“與其你一個人悶在心裏麵，還不如直接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幫你。”
顧沫低頭，繼續用筷子，在碗裏麵戳戳，“沒辦法的。”
安奕寒放低聲音，溫柔地說，“有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了，我們現在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兩人中間不能有秘密哦，不然以後會產生摩擦的。”
顧沫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安奕寒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戳砂鍋裏麵的米飯。
安奕寒繼續說，“阿沫，我希望以後你遇到煩心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一個人的煩惱說出來之後，兩個人一起分享，煩惱便減半了，有我陪著你，不要怕。”
周圍人群攘攘，聲音嘈雜，但是顧沫此時腦海中，耳朵裏，隻餘下了一句話：有我陪著你，不要怕。
顧沫終於抬起頭來，說了一句，“我親生母親過來找我了……還約了明天中午見麵。”
安奕寒眉鋒冷冽，眼眸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光。
沒讓人來得及捕捉到那一絲冰寒，在顧沫麵前複又融成了水，細膩溫柔。
安奕寒問道，“你想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