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所說的暗夜的獵手,更像是一頭嗜血的凶獸。
可是以前碑溪有過這種怪物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孫無夢在碑溪生活了25年,他從來沒覺得碑溪有任何異常之處。
可是經曆一次生死之後,孫無夢赫然發現,碑溪並不如他想的那樣單純。他和章執蟲的屍體在碑溪被人運到紐約和希臘進行實驗,一所、三所和六所在碑溪都部署了人員,而五所叛逃之後,居然也來到了碑溪。
孫無夢頭一次對自己生活了25年的城市感到陌生。
最陌生的東西不是你從未見過的東西。
最陌生的東西其實是你突然發現,其實你根本不了解你自以為最熟悉的事物。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我先回去了。”孫無夢隨便想了一個借口,就準備離開。
楊銘自然很樂意見到孫無夢如此醒目,自然表現得很大方,表現得不在意孫無夢的貿然離去。
離去的孫無夢並沒有回到宿舍,他從碑溪大學的西門出了校園,直奔湯姆的住處。
有時候孫無夢都自認對不起湯姆,為了隱蔽行事,湯姆不可能像他一樣光明正大地在碑溪行走。
孫無夢常常自詡為黎楠的影子,其實湯姆又何嚐不是他的影子。
他很想笑,他居然值得湯姆為了他隱藏在暗處。
有時候孫無夢自己都認為自己很沒用,他沒有遠大的理想,也沒有蓋世英雄。
但是他很直接,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知道他不是人們認知中的優秀人才。
所以他從來不以好人自居,也不認為自己是天才。
他隻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至於原因,重要嗎?
孫無夢就像個孩子,他不知道所謂的利弊,也不知道所謂的對錯。
他隻認為,他該去做,於是他就做了。
哪怕是他最不擅長的權謀,哪怕是他最為憎恨的詭計。
他現在必須做這些,因為已經不是該不該,而是一定要做。
孫龍飛死之前曾經問過他有沒有把握,孫無夢告訴他沒有,但他有一句話藏在心裏,就算一絲把握也沒有,他也要做。
如果是以前的孫無夢,是斷然不會利用南山的。
而現在的孫無夢,卻已經暗中為南山備好了上好的坑,新鮮的坑,就等血刃和魂先生來跳了。
“湯姆,在幹嘛呢?”孫無夢有些開心,因為他找到和五所接觸的方法,也因為他覺得破碎的假麵有事情要做了。
湯姆睡眼惺忪地趴在電腦桌前,膝蓋上則是一團雪白的雪糕。
“幹嘛?我昨晚黑掉了市政府的數據庫,現在正困呢。”
孫無夢無語地看著一桌子的零食和散落在地上的礦泉水瓶。“你黑它幹什麼?”
“練手,前幾天在網上拜了個師父,學習黑客技術。”湯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
孫無夢對這些是一竅不通的,但他也有些擔憂。“小心點,別讓你師父把我們這給黑了,你那點資料可全都在電腦裏。”
“放心,我還沒那麼笨。”湯姆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台台式電腦和一台筆記本電腦。“筆記本從來不聯網,需要查什麼東西,我都是先用台式,然後再用優盤轉到筆記本上。”
“好吧,碑溪中心醫院那邊怎麼樣了?”
碑溪中心醫院是碑溪最大的醫院,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孫無夢就曾在那間醫院小住了片刻,隨後,被送到了四所。
湯姆有些沮喪地說:“屁都沒有,沒有你的記錄。”
“你這樣說話我總覺得怪怪的。”孫無夢聽著這句話有些心煩,但他又不知道因為什麼。
湯姆壞笑。“真的,沒有你的記錄,屁都沒有。”
孫無夢按住了湯姆的頭,把他的頭發抓的很亂。“你絕對故意的,我隻不過是一個死了都沒人在意的小人物,你不會去調查章執蟲嗎?”
“查了。”湯姆朝手心吐了吐口水,理了一下頭發。“章執蟲的屍體剛被送到醫院,他老子就派人來把屍體搶走了。”
“有趣,章無本搶走了章執蟲的屍體,章無本是苟聖賢的金主,苟聖賢是蕭寒的合作夥伴,蕭寒是六所的獸王。”孫無夢用手拄著下巴,慢慢地摩挲著。
湯姆吐槽說:“你在玩連連看嗎?能不能別學江戶川柯南?那個問題兒童可是災星。”
孫無夢用腳將地上的垃圾踢到了一起,找了一處可以坐下的地方,伸手撫摸雪糕的背毛。
“喂,我和你說話,你怎麼還和它玩上了?”湯姆有些不樂意地看著坐在地上逗狗的孫無夢。
孫無夢用手抓住了雪糕的兩隻前爪,讓它站立了起來。“知道天津特產是什麼嗎?”
“狗不理啊,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