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如水的月光揮灑在雲天大陸如履薄紗,寂靜的夜空吹拂著涼涼地秋風,讓每個人感覺這個溫暖的季節即將過去,隨之而來的便是寒冬。
風展練完功後在屋裏來回的踱步,臉色凝重。他的爹風破和因誤傷嫂子喻翠煙而被罰思過崖麵壁,本來他懲罰的日子早已過去,隻是他一時間還無法從迷失中找到自我,也無法麵對大哥。所以他一直沒有下山的勇氣,仍然呆在那漆黑的山洞裏。風展這次出行萬獸山時,大伯曾經說過,在他回來的時候,也就是他爹下山之時。
可是現在這若大的房間裏除了他自己,就沒有一個人。他知道爹仍在思過崖上,心想大伯說話可這般不算數。同時他也為自己擔心,過了今晚,自己也要去思過崖了,自己犯的錯太大,必須要接受懲罰也對。可是爹爹不應該受到如此對待,為了風家,爹都已經成了殘廢,為什麼還要受這麼大的罪?再說,當時爹也是無意傷到名揚的娘,要不是名揚去學那個什麼赤陽玄氣,爹能夠變成那樣嗎?所有的這一切不能夠完全怪罪爹爹,都是那個名揚的錯.......
風展越想越生氣,最後決定要去找大伯評一下理,為什麼到現在爹還不能下山?
其實他又哪裏曉得,這下不下山都是風破和自己的選擇,風家的兄弟雖覺得四弟有過錯,親手殺嫂雖然罪重,可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每個人都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間變得如此瘋狂的原因。過去這麼久了,大家其實在心裏也都原諒了他,必竟這四兄弟一起從小長大,兄弟的感情哪能因這事而失去。隻是風破和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才遲遲不肯下山。
他想了半天,覺得這樣不妥,當下乘著夜色來到風家堡外一座石山之上,順著蜿蜒的山路直奔半山腰。半山腰處有一空坪,空坪後是平滑如壁的山體,山體中間有三間天然的洞穴,於是風家先人便將這三間洞穴加上了石門,成了三間黑暗的黑牢。平時這三間黑牢就是用來處罰犯錯的弟子。
風展瞅著麵前的黑牢,想到爹爹整日便呆在這暗無天日的黑牢受罪,忽然心裏一陣痛楚,對著黑牢喚了聲“爹!”
隔了良久,隻聽見最左邊的那間關著石門的黑牢裏傳出一個聲音“風展,是你嗎?”
風展撲到石門之上,幾乎泣道“爹,是我,我是風展。”
“你到這裏來幹什麼,還不快快給我下去。”
風展道“爹,都這麼多年了,他們為什麼還要把你關在這裏,這太不公平了,難道大嬸的死都是你的錯嗎....”
黑牢裏的風破和緩緩說道“這都是爹自找的,展兒你就不要為這事不平了。我在這裏也正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解脫啊.....”
“憑什麼這事非要讓爹一個人來承擔,要不是那個名揚修練什麼赤陽玄氣,也就不會有那日的事發生了,這一切都要怪罪於名揚才是。”
“哎,展兒啊,你嬸子是死在我的手下,這是不容相爭的事實。男子漢就要有敢做敢當的勇氣,犯了錯不要緊,隻要敢於承當,仍不失男子漢的本色。爹錯傷人命,自然要受到懲罰。我隻是一直還沒有麵對大哥的勇氣,所以一直沒有下山罷了,其實我受罰的日子早就過去了。”
“那爹為什麼還不出來,你該擔當的也都擔了......”
“好了,這事別說了,爹覺得該出去的時候自然會走。對了,展兒你這些日子過的還好吧。”
風展聞言,忽沉默下來,良久才低聲說道“爹,展兒犯錯了,二伯要罰我麵壁,所以我也.....”
“什麼?你犯了什麼錯?”黑牢裏的風破和突然關切地叫了起來。
風展當下遲疑著將這次出征萬獸山的事說了出來,以及後來到紫荊穀風媚跌落穀底的事一一道來。風破和聽見風展身為隊長竟然連風媚的屍身都沒有見到就走了的事甚為氣煩,連連喘氣道“你這個臭小子,連....連親人的屍骨都不給我找回來,你....你如何對得起你二伯啊,哎,你是不是我風破和的兒子哦!”
很顯然他對風展的這一做法也是很不滿意。
風展隻得連連解釋當時的情況,可是風破和哪裏聽得進去。隻聽得石壁大門突然“咯吱”一響,隻見風破和坐著輪椅出現在黑牢門口。
風破和雙目冷峻,盯著麵前的風展沒有絲毫重逢的喜悅,喝道“風家的第二條門規就是不能置本門弟子的生死而不顧,你難道不知道嗎!”
風展從未見爹這般生氣,心裏一怯,低聲道“知....知道....”
“知道你還這般做!我該如何麵對二哥啊....”說著他冷峻的麵孔突然流出兩行清淚,可見他這時候是多麼的痛心。是為了兒子行為而痛心?是為了風媚的夭折而傷心?
風展見爹這樣,知道爹肯定在為自己的行為而羞愧,隻得低頭不語,等待著爹的責罰。
哪知風破和推著輪椅便直接朝山下而去,對麵前的風展全然不顧。風展本以為與爹重逢定會驚喜萬份,隻是沒有想到爹就這樣離開了,自己就像是一個棄兒那樣站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