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三環隨筆04(1 / 2)

非理性年代

鬧不清今天是什麼年代。說法很多,網絡年代、消費年代、娛樂年代、信息年代、和平年代、浮躁年代,總之2000年代被冠以了眾多的頭銜。在這個混沌的時刻,你麵對無數的選擇。你對剛才的問題的答案呢?

很多人拒絕了選擇,這很好,選擇如同臭狗屎,隻要看見了,坦然踩上或者驚慌跳開,都已經給自己添了惡心。

所有選擇都是一樣,有了備選肚子裏就有了屎,倒是那些肚子裏沒屎的人覺得最為輕鬆愉快。所以說屎的罪孽在於它的存在本身,而不是是否有人踩到。

有些人對屎抱有相對奇怪的態度,比如阿拉蕾,用手指試探性地捅捅,然後頂在棍兒上拿著四處嚇唬人,樂在其中。

還有一些人被阿拉蕾的野糞擊中,惡心之餘敢怒不敢言,想找個地方搞一下個人衛生,卻怎麼弄也弄不幹淨,或者找個自己討厭的人伺機蹭他一身。無論怎樣,都客觀上增加了人們感到惡心的可能性。

這就是2000年代人們普遍遇到的困惑。狗屎到處都是,阿拉蕾式的心態卻少之又少。

譬如情愛。投入感情就自然會引起好多麻煩。不投入呢,就像吃討厭的快餐味如嚼蠟,趣味索然。你怎麼選擇?

官司纏身還是無比空虛。

有人願意用無盡的麻煩和限製來換取片刻心靈上的愉悅。這種愉悅可以這樣形容,你坐在午夜的書桌前,突然下起了雨,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像你讀那本小說時的心境一樣潮濕起來。這便是那空前美好和諧動人的場麵。

這種美好有時候是一種生理狀態,就是日常說的“心疼”。敏感的人才會偶爾捕捉到這樣的瞬間,並且難以言說。敏感對個人來說是一種美德,它天然不可再造,它不會憑空消失卻會被現實壓抑。

這種敏感對藝術大有好處。對情愛的對象來說,倒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為敏感和敏感的人是很難讓別人理解的,而敏感的人卻總希望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心得——因為他們有藝術家般強烈的表達欲望——這往往導致很尷尬的情況。

所以敏感的男人女人們,你們應該學會孤獨,學會“苦吟”自己的敏感。把自己的敏感當作一句詩歌般把玩,自得其樂,自鳴得意,自以為是,就很好,很幸福了。自己得了喜愛的丹青,把玩之餘見周圍盡是乞兒和餓漢,把丹青贈給他們也是徒勞,人家沒用——那麼薄,能解餓嗎?

敏感確實很薄。太容易被弄壞了,不過已經自認為弄壞自己的敏感的朋友也不必傷心,在這個年代,這太正常了。好在敏感不會消失,等著吧,他總會在某個時刻悄然而至,這是敏感本人表達的自信。

敏感的人很容易過度自戀。這樣的人也最容易受傷害,其解決辦法還是學會享受孤獨。學會自己和自己玩兒,自己在自己這裏求得圓滿。紛雜的年代,別人家的花園裏開什麼花結什麼果,看也看不過來。自己家的野草也該敝帚自珍。否則很容易迷失在森林裏。

敏感的人在情愛領域很容易嫉妒。別擔心,這是一種很強大的希臘悲劇般的力量。嫉妒本身充滿了魅力,他讓你看到自己性格裏最美好和最醜惡的東西。嫉妒本身就是一個尤物,你躲躲閃閃不敢向前,卻對他充滿了渴望。這是一種自虐般的吸引力,你被吸進去就能看見傷花怒放,濁氣成龍,最邪惡的欲念與你起舞。你感到羞恥,體味生命的力量,走在道德的鋼絲繩上。黑暗中有最美好的去處。享受嫉妒,別為此惴惴不安。

敏感和嫉妒都屬於非理性的範疇,在夢境和醉境中最能深切地體會(這是尼采的理論,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而醉生夢死正是現在很多人的生活狀態和人生價值,於是,非理性的力量在當下變得前所未有地重要起來。整個世界都在娛樂著自己的同時忘記了理性,所有人都在瘋狂消費中迷失了自己的目的,沒有誰在爆炸的信息中能真正占有、利用自己急需的精神信息,所以,如果非要說2000年代是什麼年代的話,我願意說是非理性年代。

超級女聲的弦外之“聲”

對超級女聲遲到的關注,讓我剛剛知道許飛是誰,結果她就被淘汰了。我得自命不凡地聲明,我不喜歡超女裏麵的任何一個,但是如果非要在六強裏喜歡一個的話,我選擇許飛,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兒,就像看世界杯要選擇一個或幾個自己支持的球隊一樣,這種選擇隻是為了讓無趣的生活變得稍微有點意思,讓本來和你毫無關係的事情變得和你有點兒關係——這似乎是我們這些樂觀的人,對待生活的一貫態度。這樣的態度讓本來自顧自存在的“非我”和“我”產生了聯係,“我”從中獲得了參與感。進而言之,如果“我”的參與能影響那件原本和“我”毫無幹係的事情的結果,那麼人就有了決策感。當一個社會的多數成員都能獲得這樣的感覺的時候,我們認為這是一個民主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