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跟著管家剛進到正廳,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問好。陸平已經親自起身迎他入座,“張虎兄弟,等了挺久吧,實在抱歉,怠慢了,怠慢了。”
“昨天忙得太晚,人老了容易犯困,眯了一會,你多擔待。”
張虎受寵若驚,連忙道:“陸爺,小子打擾您休息,該小子給您賠不是。”
客套之後,陸平道:“距上次見麵,得有兩個月了吧,最近忙些什麼?”
張虎回道:“瞎忙,這一次拜訪陸爺,想做兩筆生意。”
“第一筆,我要跟你買一千兩百石糧食。”
陸平記得上一次張虎賣糧食,算是供貨商,現在買糧食,不合理,疑惑道:“莫不是小兄弟想開糧行?想做糧食零售的生意?”
“現在雲中城周邊區域糧食充足,生意不好做,這事你得考慮清楚。”
張虎回道:“不是,小子不是糧商。上次賣您的七千石糧食是借來的,現在要還回去,所以又來麻煩您了。”
陸平聽完解釋,心裏一琢磨,借糧,高價賣,低價買,低價還。想明白之後他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低買高賣是小商販,空手套白狼才是買賣人。”
“借七千石糧食不容易吧?說說看,讓我開開眼。”
張虎添油加醋,對借糧的整個過程進行美化,增加難度,抬高自己的能力。這在之前已經預演過很多遍,誇大自己的能力,為接下來要談的合作鋪墊。
陸平拍起巴掌,“後生可畏,幹得漂亮。”
“定州,你讓廚房準備酒菜。對了,吩咐下去,拉一千二百石糧食到牛角村。”
轉頭對張虎道:“張虎兄弟,不忙吧,咱們邊喝邊聊。”
酒桌上,陸平道:“張虎兄弟,你說的第二筆生意是什麼?”
張虎舒了口氣,定定神道:“陸爺,在雲中城,除了經營錢莊,冶鐵,鹽,土地,剩下最掙錢的就是賭場。”
聽到這,陸平放下筷子和酒杯,眼前的年輕人有些見識。這句話他感受頗深,作為陸家旁支,他經營著錢莊,主要業務是儲存和放貸,而最核心的紙鈔發行掌握在陸,李,錢,林四大家族掌權人手中。冶鐵,鹽,土地同樣如此,一般人雖然能經營,卻隻能撿邊角餘料。
賭場算是四大家族掌權人物放棄的邊角餘料,陸平知道能掙錢,更知道這錢普通人掙不得。
想來張虎是邀他開賭場,這事他想過,可不能做。
“張虎兄弟,你手中的資金不足以在雲中城開賭場,更不足以應對各種麻煩。”
雲中城有兩家大賭場,背後是李家和錢家,普通人沒辦法和他們抗衡,要想做這生意,隻有開地下賭場,小打小鬧。
張虎道:“陸爺是怕李家和錢家吧。”
“雲中城是開放的,自由的,平等的。開賭場合法,李家和錢家不可能以武力脅迫,至少在明麵上不會,暗裏的小動作並不是不能解決。”
“既然不能強壓,那麼剩下的手段應該隻有以大資金對賭,壓垮競爭對手的賭場。”
“解決這個問題也不難,如果我們不是莊家與客戶的對賭,那麼李家和錢家拿我們也沒辦法。”
張虎要開賭場,為此,兩個月裏,他一直在做調查,前期工作做得非常充分,最後找到陸平這個陸家旁支來當靠山。
陸平越來越欣賞張虎,這一番對談,結合之前劉定州的情報,他能想到一個畫麵。農奴出身頗具野心的張虎,通過坑蒙拐騙,獲取七千石糧食,做空糧價賺取第一桶金。
來到繁華的雲中城,一切陌生,通過混跡市井,收集各種信息,進而分析出整座城市的權利架構。通過得到的信息,找到權利相互製衡的真空地。
心思縝密,考慮周全,陸平都想收到自己麾下做間諜。
此刻,陸平明白張虎有備而來,道:“賭場莊家不與賭徒對賭怎麼賺錢?”
張虎從袋子裏拿出一遝方塊形狀的硬木頭片,遞給陸平道:“這是我自己發明的遊戲道具,叫撲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