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鎮北邊一塊大草地上建著一排簡陋的木屋,木屋旁是校場,散落著靶子,武器架子,刀槍棍棒一應俱全。校場不遠處便是牧場,放養著戰馬,耕牛,羊羔。
這裏是張家軍的軍營,三百常備軍駐紮於此地,校場上,騎士們帶著手下在訓練,有的負重跑圈,有的拉弓射箭,有的砍樁……
張虎昨夜已經來到軍營,條件非常差,十幾人住一個房間,一排床鋪排開,間隔隻容單人行走,十分擁擠。空氣中充斥著腳臭味,汗臭味,混雜在一起,置身其中非常酸爽。
“新來的快起來,快點。”
清晨,一夜不怎麼睡的張虎被同營的老兵叫醒。
“穿戴裝備,準備訓練。”
營房的人都起來了,各自忙碌著穿戴。
所謂的裝備非常寒酸,一把長刀,一身甲胄。長刀貨真價實鐵製。甲胄就不怎麼樣了,頭盔,胸甲,肩甲,護手,綁腿,裙甲五髒俱全,可惜是木質。
張虎心裏想,這玩意能掛到身上去,除了讓動作變遲緩外,壓根扛不了傷害。張家居然湊不出三百人的裝備,也真是夠窮,這稅收都花什麼地方去了?
依葫蘆畫瓢,他學著其他人,穿上甲胄,提著長刀到校場上排隊。
張家軍一般由十幾人組成一隊,由一名騎士統轄。
每一名騎士可都是熬出頭的老兵,有薪水領,有住房分配,退役後可能還會得到土地,下放基層任裏長,對於普通的農奴,這是最好的歸宿。
騎士也分兩種,一種名義上的騎士,張姓子弟,血緣離領主近,隻要沒犯大錯,都能受封領薪水。他們服役也就過過場子,大多在軍營裏熬個一年半年拿到頭銜就跑了。
這是一幫功臣之後,說實話就是隻吃飯不幹活的米蟲。
張家常備軍三百人,騎士的數量遠遠超過此數量,張家鎮街上晃蕩的,隨便拉一個,很大概率就是騎士。
有這麼群米蟲,張家除了土地稅,又沒有其他進項,日子一長,越過越窮。
另一種騎士,真幹活的人,獲得晉升不容易,個個都能幹。
領主其實不想養異姓騎士,可沒辦法,家族騎士不聽話,沒本事。而這幫人上馬能砍人,下馬能修渠,讓幹什麼就能幹好什麼。雇傭兵比自家人好用,能怎麼辦呢?
一匹駿馬飛馳過來,馬上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拔,臉上帶著道刀疤,他是張家軍二營三隊的頭頭李四六。
拴好馬,李四六匆忙來到隊伍的前頭,瞧了瞧眾人道:“咱們隊來了兩新兵蛋子,老規矩,出來自我介紹,大夥給取好聽的稱號。”
李四六剛說完,老兵們偷著樂,將兩個新兵推倒前麵去。
張虎倒是大大方方,挺直了腰板,昂著頭與老兵們對視。
另一個青年小夥就不一樣了,如同小姑娘一般,被一群大老爺們看的發慌,害羞的低著頭。
李四六道:“你們兩記住咯,這裏是張家軍二營三隊,別像當年老子一樣,領主老爺問我是誰,連自個番號都記不住。”
李四六說完話,老兵又是集體哄笑。這個笑話在張家軍中廣為流傳,經時間衝刷威力依舊不減,每每提到李四六,總能讓人忍俊不禁。
“笑,笑個屁。覺得老子蠢是不,你們倒是弄個騎士封號試試。”
李四六農奴出身,大老粗,不擺架子,很隨和,“新兵蛋子,記住咯,我是你們老大,名字李四六,木子李,老爺們罵老娘們不懂四六的四六。”
每每新兵蛋子來,老兵們聽著頭頭的自我介紹,哭笑不得。
張虎是聽出來了,自己以後的頭,就是一個開心果啊。他起哄道:“頭,你這名字是不是你老爹罵你老娘的時候順帶給你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