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七一打量了攤位幾眼,隻有幾條蛇和一籠老鼠。他甩手要走,老板趕緊揪住賈七一:“老總,我們這裏有穿山甲。”說著,他用腳把攤位下麵的一個鐵籠子鉤了出來,籠中果然有兩隻無精打采的穿山甲。
賈七一不喜歡吃這種看起來不幹淨的動物,他皺著眉道:“聽說穿山甲肚子裏有寄生蟲,我就想買猴。”
“主要是沒有貨源,反正整個市場都沒有,不信你自己找。”突然老板靈機一動,再次揪住賈七一:“老總,這東西與猴子差不多,你看看。”說著,他指了指攤位後麵。
賈七一終於有了興趣,他想看看這個狡猾的家夥還藏了些什麼。於是跟著老板來到攤位後麵,老板提起幾塊髒糊糊的彩色帆布,露出兩隻竹筐。賈七一往筐裏一看,果然是兩隻猴子一樣的東西。尖嘴、黑毛、花臉、短尾巴,大約有京巴狗那麼大,它機警地盯著老板和賈七一,似乎隨時準備逃跑。
“這是什麼?”賈七一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果子狸。您看看,跟猴子差不多的。絕對是野生的,廣州附近的山裏全有。而且這東西是吃肉的,吃肉的野獸都是很金貴的。老總,果子狸比猴子有靈氣,我聽說,這東西是明目的,吃了它,晚上出門也能看見東西。”老板誠懇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真的?”賈七一直想樂,那不真成狸貓啦。但想起中午的遭遇,賈七一立刻笑不出來了。
“真的,很管用的。”老板依舊很誠懇。
“多少錢?”
“不貴,現在生意不好做,您出三百塊就成。”
賈七一當下付了錢,老板為他準備了一隻布袋子,然後拎起果子狸脖上的硬毛,甩手將他扔進袋子裏。
賈七一提袋子時,覺得果子狸正拚命地向上躥。他管不了那麼多,出門找到剛才的出租車:“去你說的加工點。”
司機說的加工點就是一家小飯店,賈七一本想親自動手,但大師傅怕他手腳不夠麻利。於是他決定在旁邊參觀,看看果子狸到底是怎麼死的。
加工點的大師傅是老手了,很有點庖丁的風度。隻見他一把揪住果子狸脖後的硬毛,另一手舉一把牛耳尖刀,口中解釋道:“殺果子狸和殺狗一樣,要先放血,否則味道不好。”
“不對,我的延吉見過他們殺狗,人家用水把狗悶死。他們說,狗要是被放了血,元氣就跑出去了,滋補作用也就沒了。”賈七一道。
“那是北方的吃法,是不對的。我們廣東人飼養專門食用的香狗,已經吃了一千多年了,難道還有錯?”大師傅的刀子越舉越高。
賈七一哈哈幹笑兩聲:“聽你的,聽你的還不行。”
大師傅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賈七一清楚果子狸不能痛痛快快地死,但黃毛猴的嚎叫對他的影響太大了。此時果子狸麵部表情同樣緊張,四條腿一個勁地亂刨。賈七一明白,這東西也不會太老實的。於是緊張地問:“這東西叫喚起來,是不是特別難聽?”
“難聽,和死孩子一樣。”大師傅道。
“能不能讓它不叫喚?”
大師傅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道:“好辦,把它的喉管割破了,這畜生就再也叫不出聲來啦!”說著,刀光一閃,果子狸脖子上立刻出現了淺淺的一道殷紅,它本能地掙紮、嚎叫,卻光張嘴不出聲,連它自己都覺得奇怪,變換了幾個角度,嗓子裏依然發不出一點兒動靜,隻有氣流的聲音。
大師傅得意地腆起胸脯道:“夠準吧!”
賈七一本想誇獎他幾句,但忽然覺得聽說過這種招術,而且還是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聽說的,那事好象與一個淒慘的女人有關。
她因為說了些真話被當權者抓起來了,在被處決前,要殺人的人擔心她說出些真相,於是把她的猴管割斷了。後來這個女人成了烈士,這些年沒人再提這個女人的名字了,因為她和那段曆史一起被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