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好了還有傳染性嗎？”
醫生笑道：“按說你現在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可醫院裏還有其他病人。我擔心他們會再把你傳染上。可我還得問你，猴頭你到底吃了沒有？”
昨天晚上賈七一一直在回憶這個問題，最後他堅決搖了搖頭。
“看來我們的估計沒錯，要是不出意外的話，病毒應該是果子狸身上的。”
“瞎說？”賈七一大叫起來：“果子狸活蹦亂跳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得了愛滋病的黑猩猩也是活蹦亂跳的。”醫生冷笑一聲：“告訴你，很多病毒對動物是無害的，可一旦傳到人身上就麻煩了。愛滋病就是有人和黑猩猩發生性接觸傳上的，你也是一樣……”
“胡說！”醫生的話還沒說完，賈七一竟從床上蹦起來了，他差點把口罩摘下來。“你，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我是正常人。”
“我沒說你跟果子狸發生性接觸。”醫生嚇得後退兩步：“可你把它吃啦！”
“動物就是給人吃的！”賈七一有點兒歇斯底裏了。
“你這小子真是活該，就應該讓非典把你典死。你知道不知道，人應該尊重生命，應該把地球生物都當成兄弟姐妹。”
“啊！呸！你怎麼不把豬當成兄弟姐妹呀？你怎麼吃得也那麼香啊？少跟我唱高調。”賈七一終於找回了自尊。他不理大夫了。得意洋洋地躺下，眼角掛著一大堆笑意。
醫生沒詞了，他瞪著賈七一，好久才惡狠狠地說：“你這人胡攪蠻纏，豬是野生動物嗎？豬是專門培育的，沒有其他病毒，野生動物保險嗎？經過檢疫嗎？”
“你是怕吃了不安全，可你也說不出不吃的理由。”賈七一趾高氣揚了。
“國家法律不允許。”醫生終於緩了口氣。
“國家是怕野生動物斷絕嘍。大熊貓、東北虎是不能吃，吃一個少一呀，可果子狸全國都有，憑什麼不能吃？”
“你小子就是因為缺德才得的非典，都遭報應了你還不後悔？你死就死了，害得我們大家都不得安生。告訴你，我的兩個前任都被你傳上了，差點死嘍。人家招你惹你啦，你還有點良心沒有？”醫生恨得舉起手中的病曆本：“我真想揍你一頓。”
賈七一哈哈大笑，他指著醫生的塑料麵罩道：“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沒惹我呀？你是沒惹我，你是個好大夫，你就擔保別人也沒惹我？”
醫生轉了轉眼珠：“什麼意思，他們跟你有仇？”
“我怕他們不盡心，我怕他們工資不夠花的，明白了吧？你說這是誰報應誰呀？對，我是挺缺德的，我是吃了不少不該吃的東西，可就是吃幾回野生動物是缺德呀。吃人的就不缺德？”賈七一忽然想通了很多事，一通百通，立刻放了幾個臭屁。
“誰吃人了？”
“吃黑錢就是吃人，就是喝別人的血，我是遭報應了，可別人也跑不了。”
醫生低著頭不說話了，最後他合上病曆本往外走。走到門口，醫生突然轉過身來：“你給我記住，以後吃你該吃的東西。”
賈七一躺在那兒，渾身舒泰，似乎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爽啊，得了次非典，就象洗了涼水澡，骨頭逢裏的泥地給洗出去了。行啦，該吃的吃了，不該吃的也吃了，這輩子就剩下大徹大悟了。賈七一指著屋頂大喊一聲：“我他媽以後，我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