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國仁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站在一邊,眼睛閃閃地看著他們三個人,那聲冷笑很明顯是他發出來的。
趙半括暗道糟糕,私下裏編派長官是會受懲罰的,廖國仁的脾氣那麼壞,這次慘了,都他娘的怪這個該死的長毛。
廖國仁慢慢走了過來。趙半括和軍醫都有些不敢說話。長毛卻一臉的無所謂,依然笑笑地看著廖國仁,似乎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剛才的犯上言論害怕。
廖國仁冷著臉一屁股坐到了他們身邊,盯著他們三個人的臉好一陣不說話,倒把趙半括看得一陣發毛。
“你們倒是都挺有想法的嘛!”沉默了幾分鍾後廖國仁終於說話了。
“隊長,我……不是……你別聽這長毛胡說,我可是對你忠心得很。”軍醫剛解釋了兩句,就被廖國仁抬手阻止。
“不過,”廖國仁話鋒一轉,“還算不笨。”
趙半括聽到這話,再看著廖國仁那陰沉不定的臉,知道這人是要對他們說出點什麼了。軍醫趕緊點了一根煙討好地遞給廖國仁。他抽了幾口,才緩緩抬起頭,問道:“你們是不是對這次任務有很大的意見?”
長毛嗬嗬一笑,毫不在意地偏著頭繼續玩自己的頭發,看也沒看廖國仁:“隊長,別人咱不敢說,我可是對黨國一片赤誠。”廖國仁卻根本不看他,盯著趙半括的眼睛,沒說話。趙半括被看得心裏打鼓,很想學著長毛的那種瀟灑模樣混過去,但實在是裝不出來。
廖國仁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盯著手裏燃著的煙,道:“也是時候了。把兄弟們全部叫起來。”
趙半括立即知道,廖國仁要對他們說一些秘密了,也就是說,這些天自己確實是被蒙在了鼓裏。雖然這些日子大家出生入死有了感情,但想到隊長總有些事一直瞞著大家,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轉念又想,畢竟馬上可以揭曉答案,說不定隊長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平心而論,趙半括對廖國仁這樣的長官還是很服氣的。這樣想著,他心裏好過了些,立即和軍醫一起,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很多人剛睡醒,以為出了什麼事,下意識都去抓槍,知道情況後,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月色中,隻聽到廖國仁的聲音響起:“這一段時間,咱們也算是出生入死,也有兄弟折在這裏,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想知道,咱們到底這次來這裏是執行什麼任務。有些兄弟心裏可能想,死了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了什麼,到底值不值,對吧?”
大家麵麵相覷,長毛不屑地回道:“值不值得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隻要能活著回去,給小爺記功發大洋就行。”曹國舅冷冷道:“隊長,你現在肯告訴我們?但他娘的草三已經死了,你早為什麼不說?”
趙半括和軍醫一起暗暗點頭。
廖國仁沒有回話,沉默了片刻,說道:“之前不說是為了你們好,但現在不同了。現在說和不說都沒什麼區別了,咱們這次能不能活著出去要看個人的造化,我說出來,一是讓你們心裏明白不做冤死鬼;另一個,如果有人能夠活著出去,告訴別人咱們這幫兄弟做的事情。別他媽的咱們死了,誰都不知道。”
頓了頓,廖國仁又道:“我在之前,對於這次的任務也非常迷惑,但現在我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你們也知道,咱們到這破林子裏來,一開始執行的是其他任務,我當時並不明白為什麼軍部要為了一張地圖把咱們原來的任務推遲,現在一想,其實很簡單,但是我就這麼說,你們肯定都不信,我從頭跟你們講起。”
沒有人說話,連大牛也隻是期待地看著廖國仁說下去。廖國仁停了停,道:“其實,這是我第二次進入野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