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大家湊了過去,王思耄看了看軍醫指的兩棵樹,苦笑著搖搖頭。軍醫不死心,扶著樹認真說道:“你再仔細看看,明明就是不太一樣啊,這筆畫。”
王思耄耐心地對他解釋道:“蒲公英的英文單詞是Dandelion,這棵樹上是有一個字母寫錯了,變成Danbelion。這沒什麼奇怪的,當時美國毛子急切之下拚寫錯誤而已,就跟我們寫字有時候少筆畫多筆畫是一樣的道理,不能說明什麼。”
趙半括有些失望,這種反複的有了希望然後又被澆滅的感覺,簡直讓人鬱悶得抓狂。
長毛這時候陰陽怪氣地說道:“老頭,你這是把外國字當幅畫在研究啊,這可是好辦法,再仔細找找,找出什麼結果來,這份大功咱們可都靠你來掙了。”
軍醫嘴裏嘟嘟囔囔,不理會長毛的嘲諷,賭氣地又湊向其他刻了字的樹,看了一會兒,又叫起來:“秀才秀才,這棵樹上刻的好像也不對,你來瞅瞅。”
王思耄倒是沒發火,可能是不想太打擊軍醫,站起來湊過去看了一眼。長毛在旁邊呸了一聲:“幹,都說是寫錯了,你個老貨還在添亂,有這工夫你還不如多看看醫書,省得又治死人。”沒想到王思耄這次卻有了不一樣的反應,麵色一變,就道:“難道是這樣?”飛快地又撲向其他的樹,一棵一棵仔細看起來。
趙半括又一次感到出現了希望,雖然也許等最後又一次失望,但人的心理很奇怪,這種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變得緊張。其他人估計也是一樣,都不說話,看著王思耄踱來踱去忙活著。廖國仁更是站了起來,一動不動地盯著看。大家怕打擾王思耄的思路,都沒有開腔。
等王思耄終於停下查看的動作,麵對他們時,他臉上已經帶了一絲不可抑製的笑意:“軍醫的發現確實是重要的線索。有幾棵樹上的單詞是寫錯了,但奇怪的是,每個單詞裏隻有一個字母是錯的,而且錯的字母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我看這些都差不多,再說你剛剛不也說過,外國人也有寫錯字的時候嗎?”長毛顯然有點不服氣軍醫居然能發現線索。
王思耄轉向長毛,解釋道:“比如我們有可能把‘鳥’寫成‘烏’,這是筆誤,但不太可能會寫成‘豬’,對不對?”然後,他看著廖國仁,“這附近一共有六棵樹出現了這樣的問題,而每個單詞寫錯的字母都不一樣。那麼我們可以猜測一下,這些字母組合起來,是不是就成了隱晦的提示?”
廖國仁想了想,問道:“這裏這麼多的樹,都刻了單詞,我們是不是要把所有的都檢查一遍,才能確定?”
王思耄顯然已經有了極大的發現,所以表情很是興奮:“不用了。這一片隻有這六棵樹上有這樣的問題,而且我把這幾棵挨著個地看了一遍,發現這六個拚錯的單詞分別變成Danbelion、Danoelion、Ddndelion、Danielion、Dendelion、Dandslion。你們看,是不是很巧?”
聽著王思耄一個字母一個字母讀出這些他號稱是錯誤的單詞,大家雖然都不太懂什麼意思,但都露出了吃驚和好奇的表情,當然還有一點點的尷尬,他們顯然知道王思耄講到關鍵的地方了,但他們完全不明所以,於是心裏有些著急。廖國仁當即拍了一下王思耄的腦袋,罵道:“別他娘的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思耄摸摸頭,笑了笑道:“這幾個單詞裏,每個都有一個字母是錯誤的,如果按照這幾棵樹從左到右的順序,把這些字母連接起來,那麼就剛好組成了一個單詞——bodies。”
說到這裏他又停下了,目光掃視著大家,看著他吊胃口的樣子,廖國仁又想揮手敲他,王思耄不敢繼續賣弄,幹淨利落地說出答案:“屍體。bodies的意思是屍體。”
趙半括聽到這個答案,本來已經被吊得高高的一顆心一下子落了下去,其他人也都一臉失望。長毛立刻罵開了:“錘子,這和沒說有啥區別?這狗屁林子裏什麼都沒有,就是屍體最多,我們難道一個個去翻?”
軍醫也低著腦袋道:“秀才啊,你是不是在玩我們啊?這裏不光有那些咱們隊伍裏爺們兒的屍體,還有那麼多小日本的屍體,還有美軍自己留下的。咱們不說這個,這林子裏野豬什麼的也多,美國毛子萬一說的是什麼獸啊鳥啊的屍體,可咋找?”
連趙半括也忍不住了,絕望地開口問道:“研究了半天就研究出來了這個?”
廖國仁此時倒笑了起來,揮了揮手,讓大家安靜,看著王思耄說道:“四眼,再賣關子老子可就真不客氣了。”
王思耄嘿嘿一笑:“還是隊長你厲害。”說完,轉頭正色對大家繼續說道,“單詞是屍體沒錯。但這個bodies指的屍體,不是一具兩具,而是指非常非常多的屍體。這種屍體堆積的情況我們遇到過,所以我非常肯定,美國人一定說的就是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