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先倚靠著床邊,上身稍稍後仰,雙腿微微交叉,兩臂自然後扶著床邊,這樣畫了一張正麵的。她想把頭發都攏在背後,但陳封說有兩綹垂在胸前襯托,更顯得嫵媚生情。
第二張欣欣是側身站著的,轉臉回眸,帶著淺淺地微笑。陳封說這叫“回眸一笑百媚生”,既可展現出身體的曲線美,又流露出了無限的風韻。
陳封的眼睛像一台精密的掃描儀,準確地錄入一個個數據,經過大腦的快速處理和傳輸,從筆尖流暢地化出一道道神奇的線條,十分鍾左右,便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素描。又十分鍾左右,第二幅也畫好了。陳封是善於通過眼睛傳神的,第一張,陳封通過眼睛表現出了欣欣的頑皮和內心的火熱,第二張則表現出欣欣的純真和心底的憧憬。
“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陳封一邊進行掃尾處理,一邊對欣欣說。他的眼睛已經從欣欣身上移到了畫上。
欣欣卻笑著說:“你看飽了嗎?要不你再多看兩眼吧,我穿上衣服,你可就看不到了。”雖然這樣說,她還是開始穿衣服了。
陳封笑道:“飽了,我今天可是一飽眼福了,哦不!怎麼能飽呢?我是一隻喂不飽的狼,不過,我想看就看這畫了,這可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欣欣也笑了,她幾下就穿好了衣服,比剛才脫衣服要快多了。
她走到陳封跟前,陳封把畫遞給她。
“看,不知你滿意不滿意,可我隻能畫到這樣了,雖然你的身體美妙至極,但我實在沒有本領把你的美完全表現出來,非常慚愧。”陳封說。
陳封畫得很好,他是在自謙。
欣欣看了也很滿意,看著畫上的自己。她又有些羞澀起來,不禁紅了臉。
“你的身體真的很美。”陳封也湊過來看,讚歎著。
欣欣不好意思起來,說道:“你是誇自己畫得好吧?”
陳封笑了:“我畫有什麼值得誇的,我隻是臨摹了上帝的作品,就像是後人臨摹了王羲之的《蘭亭序》,臨摹得再好,也超越不了,不足以自誇。”
欣欣讚佩地看著陳封,她覺得陳封說得太好了,謙虛得太巧妙了。
“可是,上帝不能保存我的美,而你能,所以你也很了不起。”她由衷地說。
陳封聽了,想說他的畫也不能永遠保存,任何東西最終都會泯滅於歲月的長河裏,可覺得那樣說有些晦氣,就沒說出來。
但他心裏卻在思辨著美麗與永恒的關係。變化是絕對的,美麗當然就不會永恒。陳封這樣想著,就似乎看到了幾十年後老態龍鍾的欣欣,不禁有些傷感。
突然,欣欣的話打斷了陳封的思緒。
“想什麼呢?是不是在回味剛才的節目啊?”欣欣俏皮地笑著問,“回味無窮吧?”
陳封笑而不言。
“你看,我對你可是毫無保留地公開了,”看著陳封,欣欣又詭異地笑著說,“你對我是不是也要——”
她把“要”字拉長了音,一時沒有說出下文來。這造成了陳封的誤解。
“怎麼,你也要看我的身體嗎?”陳封吃驚地問。他想,愛情的確像一瓶烈酒,讓飲者膽大氣壯,沒有想到表麵看起來有些內斂的欣欣,在愛情裏竟如此大膽、奔放。
“才不是呢!你羞不羞呀?你這是性 騷擾!”欣欣的臉一下紅了,心裏想笑,卻努力板住臉假裝生氣,邊說邊拍打著陳封的肩膀。
不過,雖然欣欣說話時帶著氣兒,打時也帶著勁兒,可陳封還是覺得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她的巴掌軟綿綿的,簡直是一種享受。
“那、那你要幹什麼?”陳封問。
欣欣嚴肅地看著陳封說:“我要你的真誠!”
她的眼睛緊盯著陳封的眼睛,不容他躲閃。
“我,我……”
陳封一下慌了,他不敢看欣欣的眼睛,卻也不敢逃避她的目光。他隻得故技重施,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懷裏,讓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他的心裏卻像開了鍋的水一樣翻騰起來:自己該怎麼辦?
“你怎麼啦?”欣欣感到奇怪。
她突然想起,陳封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當自己和他對視的時候,他的眼神都躲躲閃閃,飄忽不定,而在那飄忽的眼神裏,似乎隱藏著什麼。
是什麼呢?她不知道,她也從沒有去想過。她對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怎麼會去想呢?
可是現在,她的心裏生出了一絲疑惑,還有一絲緊張,慢慢地又有一絲害怕,但也還有一絲希望,希望自己隻是杯弓蛇影而已。
可是,陳封沒有說話。許久,他把欣欣帶到了西屋,站在了楊欣的畫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