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瘋了!
還記得老哥當爸爸洗尿布那會兒,我那個大力嘲笑啊!可現在,看著眼前剛換下的這些東西,我發瘋地想嘲笑自己。
歎口氣,拿起石頭在牆上劃上一道,這已成了每天必做的事。看著牆上這片不下兩百道的劃痕,我在心裏默默記著日子。
開始,以為出了破廟就能找到人家,慢慢地融入這個社會,可誰曾想,破廟外麵居然是望不到邊的密林,而且地勢相當的高,也不知道這裏供的是什麼神靈,難以想象,這樣的地方會有人來上香許願。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原始森林裏,我隻有這樣每天劃上一道來記住天數,以便出去後好計算雙胞胎出生的具體日子。
當然,我也哭過,哭的聲嘶力竭,可是這裏沒有能為我抹淚的人,反倒兩個孩子也跟著我嘶吼,結果大病一場,我又是一陣大亂。我也不止一次地詛咒上天,可是這種無意義的事情隻能讓我更加意識到自己的無力和脆弱。
發泄過幾次後,一天,看著地上兩個安靜的小家夥,竟有了種可愛的感覺。
我開始反省,為什麼曾狠心地覺得他們可憎呢?僅僅因為他們現在是我的責任了?然後我恍然,也頭一次意識到,我是他們的母親,他們以後將是我一生的責任。那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內疚和後悔差點將我淹沒,我抱著兩個小小的身子靜靜流淚,他們這樣小,他們跳動的血脈和我這樣相似……那時我就發誓這一生都要為兩個孩子而活。
不逃避,這大概也是我性格裏唯一的可取之處了。
嘿!凰兒的小手又伸出來了,抓住鳳兒後就甜甜地笑一下,繼續睡。
他們大概是姐弟,兒子出生時傷了身,總會時不時地咳嗽一下下。每當這時,女兒就會貢獻出自己的小手和擔心的目光,而最神奇的是,兒子會在這樣的關懷下,漸漸安靜下來。
每次看到,我都感慨不已,雙生子,真是神奇的生物。
對了,鳳兒,凰兒是他們的名字,自己覺得好聽之餘,未免俗氣。但沒辦法,這是我在小孩兒的包裹上找到的,在大片火紅的花朵中,紫色絲線清淺地繡著“鳳凰”兩個字,一針針透著無盡的關愛,我想這個女人一定很愛她的孩子們。
她也許隻以為是一個孩子,便以鳳凰為名,卻不曾想是雙胞胎,於是我把屬於雌性的“凰”字給了女兒,雄性的“鳳”字,則給了兒子。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母親的姓氏,更不想把自己的姓氏冠給他們,總覺得那樣無意中的繼承仿佛變成了搶劫,所以他們現在的名字就是“凰兒”和“鳳兒”。
門外清風撫過,帶著屬於山林的清新。趁著兩個孩子還在睡覺,我拎著半破的水桶走了出去。
青山如詩,山頂的鬆柏蓊鬱蔥蘢,巍然挺立。
看似密不透風的叢林中有一條羊腸小道,輕淺的足跡,顯然是長期行走所致,但並非“走的人多”而成,那些足跡雖然淩亂,卻都是一樣的尺寸,腳踏上去,完全吻合。我已不知道是不是該為真正的與世隔絕而憂鬱。
順著小道走去,步履維艱,滿是陡峭的坡度,除了蹦下來,就隻能順滑,好在我運動神經良好,身上的衣服也不在乎折騰。有時在兩棵大樹間彈跳兩下,還能飛起一個不小的高度,蹦躂著俯身,視線所及的都是一望無際的叢林,蒼翠欲滴。而那彌漫繚繞的居然是白雲,這山已是高聳入雲端了。
停下,是因為到了目的地。
“嘩嘩”的水聲不絕於耳,轉過崖腳,撲麵而來的是打死也想象不到的壯觀,瞬間,有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衝擊。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時,我所受到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