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十分冷冽的男人,第一眼我就知道,窮盡一生之力,我都不可能有勝他的把握。但那又如何?母親不在乎這些,我也不在乎。
如果沒有二十年前的那場悲劇,這個男人,說不定已經是我的丈夫。可是現在,我卻無法想像自己能呆在他身邊一刻。
他的臉應該是好看的,至少在別人眼中是這樣。但表情十分的冷硬,一雙墨色的眼睛裏,盛滿了憤懣與防備,周身籠罩著一股讓人無法親近的冰冷,話很少,但每吐出一字,總有種讓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我想,這樣的男人,也隻有七夜能與他一較高下了。
據說,他極神似其父,那個和母親一樣可憐的男人。不但容貌,就連氣勢都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父親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尤其是麵對那個女人時,更是體貼入微,恨不得將心掏出來送到她麵前。隻可惜,那女人的心不在他身上,即使他付出生命也是枉然。
風敬弛,無疑與他父親是不同的,這個男人幾乎沒有情,除了在麵對他唯一的弟弟時,會偶爾流露出一絲寵溺之色,其他時間,幾乎是絕情的。對於女人,他更是敬而遠之,不!確切地說,他十分的痛恨女人,是因為那個女人的緣故嗎?
哈!這個世界可真是奇怪,最親近的人,反而傷害自己最深。洛凝香因為一已之私,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也讓兩個兒子對她恨之入骨,這是不是報應?
聽說,她臨死時,曾祈求他們的原諒,想要見他們最後一麵,卻被風敬弛拒絕了,甚至死後沒有葬入風家祖墳,她的娘家,也不承認她這個女兒。為了一時的痛快,弄得眾叛親離,她可曾後悔過?或者她同付亦軒一樣,是個沒心沒肺之人,自然不懂得後悔為何物。
將軍府裏看似無人把守,暗裏卻是戒備森嚴,想要渾進去,並不容易。尤其是府裏女眷甚少,除了那個地位特別的方氏之外,府中僅有為數不多的女婢,且都是自幼長在將軍府。風敬弛沒有妻室,我懷疑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
京城中,百姓們的話題大都圍繞在風敬弛與那個京城首富身上,尤其是風敬弛。他自幼承襲護國將軍之職,身經百戰,鮮少有敗仗,皇帝十分的器重他,賞賜了不少珍奇之物,女人更不在少數。隻是他從來都是一口回絕,拒絕不了的,大都送給手中的得力助手。隻除了一個部下之女養在府中,但也從來不曾碰過她,甚至還放言,若她找到真心疼她之人,就為她作主。京城百姓曾經斷言,這護國將軍是否不能人道?
他對外人十分的冷漠,甚至是忽視,但對親人,卻非常的疼愛。他的弟弟,據說年方弱冠,與我同歲,他一直都帶在身邊,悉心照顧。每遇危險,總是舍命護他。但我徘徊在將軍府外三月有餘,卻不曾見過他一麵,難道他不在將軍府內?
戚雲飛為我提供了不少我急需的消息,而我也終於找到機會潛入將軍府裏,這是我唯一的機會,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我成了風敬弛的小妾,很可笑是不是?老天爺真會玩弄人,兜兜轉轉之後,我還是遵循了命運的安排,遵守了父母之命,成了風敬弛的女人,哪怕隻是名義上的。
我的存在,隻是娘仇恨的種子,她複仇的工具。即使那個女人死了,她的心仍然不曾解脫。即使她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卻仍然操縱著我的人生。既然隻是個工具,既然隻是個棋子,又何必去管棋盤的變化?隻要記住自己的使命,就足夠了。母親不需要其他的感情,我也不需要。
不愧為護國將軍,將軍府的的守衛滴水不漏,即使住在府中,我仍然不能靠近他一步。甚至就連見他一麵,也十分的困難。
他撥給我一個小院兒,距他的住所很遠,幾乎是將軍府中最偏僻地院落。除了服侍我的幾個下人外,再無他人。我想,風敬弛是故意這麼做的,不是有了警覺,而是刻意地與所有女人保持距離。
但錦娘是例外!
她不但能服侍風敬弛的日常起居,甚至還與他一同赴過前線,同生共死。若非了解風敬弛對女人的心態,我幾乎以為他對她是特別的。
毫不懷疑,錦娘對風敬弛抱有極強的企圖心,甚至已經以將軍夫人的身份在府中橫行霸道。很不幸地,我則成了她的眼中釘之一。
這實在不是件好事!錦娘對我的敵意,隻會引起別人對我的注意,但也拜她所賜,我終於見到了少在人前露麵的風敬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