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送禮(1 / 2)

說話間,飛箏帶著幾個新買的丫鬟小廝搬到禮品,當下淩妝令品笛看火,親與張氏商議。

因是以女眷的名義,封下最大的兩份,一份給丹郡主家的續弦徐夫人,一份給阮少卿的母親,除了土儀每份都有之外,這兩份禮裏頭包括了一小匣子西域寶石,阮太夫人的加了盒數百年的老參,徐夫人的添上了一對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

此外左右兩家和對過兩家都封了兩匹花色各異的皓紗,此紗原是杭城新產,輕薄如紙,花色鮮明,甫一上市麵便被富戶哄搶一空,天氣眼見熱起來,用作送禮,當頗得人心。四家當家的男主人是市麵上能買到的上等文房四寶;女主子則每人添了朵珠花,皆用很勻稱的小東珠串成,形態各異,便是拆了重編,材料也自不菲。

張氏善廚藝,說方才帶著廚房仆婦做了拿手的糕點,又取精美禮盒裝了二十盒。

剩下遠些的四戶人家人口俱多,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主子,故而隻封了些市麵上買到的土儀和各兩匹夏秋所用緞子,土儀量大,多是山珍海鮮等幹貨,人多亦足夠分到。

總甲係前頭老新安伯府上的族人,如今伯爵已除,府邸卻留著,宗族人將宅子隔來隔去分作許多家,日子未見得很寬裕。

淩妝特地給他家封上兩匹棉布、兩匹藍布、兩匹上等綢緞、一匹皓紗,又給他幾個孫子裝上金銀錁子的荷包,每個錁子足有二兩,再加上扇子糕點,簡直大手筆了。

又差人喚來連韜,叫他執筆寫帖子邀請同坊各府諸人於三日後來吃喬遷酒。

張氏瞧著淩妝母女有甩手讓她一家掌家的意思,心下歡喜,因又問:“咱們初次差人拜訪,也不知他們後頭底細,單就鄰裏往來的意思,送的份量隻恐太重,不至唐突了罷?”

淩妝示意品笛熄火起湯,親奉了一盅置於張氏麵前,笑道:“不是說禮多人不怪麼?”

張氏思索著點頭,心想正是這麼個理兒,自家收禮時都隻顧高興,重了也是更看重送禮之人,哪有人會怪送多了。

一份份附上禮單抬出去,淩妝讓阿麟回去做事,瞧著母親睡了好些時辰,進房服侍她起身,與張氏一同商量三日後的宴請和替兩個弟弟延西席的事。

連韜讀書一直用功,在杭城時便由淩東城出麵送進著名的萬鬆書院,如今正趕上入考的年紀,自然更不能放鬆。

淩妝道:“隔壁蘇老爺是國子監官員,我早也聽聞本朝國子監規模龐大,且入學的監生他日即使考不上功名,也可進入各衙司做事混個小官,不妨走走人脈,將他送進去讀書。”

連韜長相酷肖張氏,身材短小皮膚偏黑,五官倒是隨了些連家,頗為端正,聽了表姐的話先就一臉向往,但他懂得些入學門道,不由氣餒:“國子監規定,府學歲貢二人,州學二歲三人,縣學歲一人,都是貢生,此外便是世襲蔭封子弟,也還要參加入學考試,弟尚不是生員,想是進不去的。”

張氏疑疑惑惑:“好像自先帝朝……尚有了捐生一說?”

淩妝失笑,複又正色回:“舅母,叫做例監,當時朝廷與北地胡人打仗,軍餉吃緊,故而有人提議捐馬二十匹,米三百石以上者,可得一個監生名額,先帝準許了,沿襲下來,因國家安定,米已降至一百石,不過入學的學子要經過博士們的考校。”

張氏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呼:“知縣俸銀一年不過七石五鬥,讀個書……一百石米還要加上二十匹馬……這馬如今不知是什麼價兒……”

想來無望,張氏幽怨地看了一眼兒子:“還是請個西席,或者簡省些,瞧瞧有什麼合適的書院。”

馬一般小富人家是買不起的,即使買得起也難養,何況要二十匹,淩妝其實已看過馬市,知道普通軍馬是二十兩銀子上下,便道:“咱們還承受得起,一個先生本事再高,也不及國子監眾多博士,我不僅打算將韜弟送去,待過個兩三年,荀弟也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