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司鷲(1 / 2)

淩妝算得上伶牙俐齒,想說感激的話,然而喉頭哽咽,竟說不出口,這一刻,覺得替這樣的人效力也沒什麼大不了。

容汐玦不懂如何安慰人,見那淚水珍珠般懸掛在羊脂玉般的肌膚上,惹人憐惜,抬手輕輕替她拭去。

他伸手過來的時候,淩妝一驚,本能想後退,硬生生忍住了。

指腹掃過皮膚之際,她心頭起了滔天巨浪,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他能輕易觸動她偽裝堅強下的軟肋,令她心頭一痛。

她並不想再次投入男女之事,此時有些察覺,心中便抗拒起來。

容汐玦驟然收回了手,也奇怪自己為何非要留她在東宮,陷入了沉思。

過禦道街,從格柵窗中望出去,能看到整齊劃一的外五龍橋,巍峨的承天門,官員和尋常百姓是不許從正麵前過的,淩妝知道難得看到這麵的景致,暫時拋下紛亂的心緒,悠然神往。

忽聽太子道:“聽說金陵有許多名勝,到了此地,俗務纏身,還來不及去走一走。”

淩妝聞言回頭,略覺同情:“殿下出行太過不便,且您這等相貌,怕要引起騷亂的。”

容汐玦微哂,心裏卻想,如果與她一同出去,照她的模樣,興許也有人覬覦。

“民女到京裏,隻訪過聚功坊姑母家,去過市集,傳說中的報恩寺琉璃塔、十裏秦淮煙花地、鍾山、玄武湖、燕子磯、揚子江……還有煙雨樓台,南朝四百八十寺,都隻是向往罷了。”

淩妝的官話帶著水鄉特有的音調,吳儂軟語,和煦悅耳,如春風中的管簫。

明明隻是列舉了一些名勝,容汐玦的眼前卻似乎已看到了旖旎風光,不由笑道:“自古僧道最會選地方,便是甘南道上的喇嘛古寺,皆別有韻味。”

說到遠方,淩妝一顆心飛揚起來,那是她不熟悉的另一個世界,隻能從書裏的描述感受一二,然而嫁人為婦的女子並不能遠行,從前唯有遺憾,如今方得自由身,卻要入宮,將來就更隻有遺憾了。

她不知如何再提離宮,隻得等待時機,隨口應酬道:“塞外定然也很美,不過聽說西征軍的將領們多是外族人,殿下可以帶著將軍們領會一下南朝風光呢。”

容汐玦自動腦補與一群大老粗們遊山玩水的情景,隻覺興味索然,他也是極聰慧的人,看著她向往卻又不甘認命的神情,不免心中一動。

車駕到達重明門街,從重明門進入東宮。

東宮是一個全新的環境,淩妝之前與容采苓生活過短短的日子,無非受姑姑調教,因是罪籍,不論她如何會做人,依舊不是罰就是罵,除了膳房的太監略略有些人情味,基本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念及今後可能就成了這四方牆中的一株小草,心中不無難受。

跟隨皇太子到達起居的便殿外,正是午膳時分。

皇太子例行入內室更衣,賀拔矽緊走幾步跟上,淩妝趕緊退在廡廊下站著。

幾個守殿的小黃門皆好奇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