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妝慢慢走近,用目光描畫他烏黑的眼眉,一顆心隨雪消融。
容汐玦閉著眼,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帶入懷中。
淩妝跌了個趔趄,隨即已被裹進了熱騰騰的貂裘裏。
獨特的鬆木清香籠罩了她,嚶嚀一聲,她已被他吞入口中。
良久,他離開的時候,淩妝甚至感覺到體內熊熊的**,羞得無地自容,硬生生打住迎合的姿勢,身上卻熱得冒汗,不由輕嗔:“殿下是火爐麼?”
“確實有些熱!”容汐玦趕緊將貂裘讓給她,將她手臂以下都圈住了,目光灼灼,亮若朝陽,“咱們今夜賞雪烤肉,何如?”
淩妝探頭望了望窗外瓊台般的仙境,笑道:“烤肉?殿下好一個焚琴煮鶴的主意……”
這裏說著,容汐玦已手執鐵釺從銅爐裏撥拉出幾個黑乎乎的東西,香氣四溢,他抓了榻邊木架子上一個竹碗將物事丟進去,送到淩妝手中。
淩妝喝了大半日的茶,正餓了,聞到香味就忘了附庸風雅,低低歡呼一聲:“哎呀!是烤蹲鴟(芋頭)!番薯!”
這兩樣東西瞬間將她帶回幼時,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剝將起來。
容汐玦含笑看她幾眼,又指著銅爐周圍帶木柄的竹筒說:“瞧,熱著米酒,口味該是適合你。”然後他就動手在銅爐上攤上鐵絲架子,將各種烤肉串密布上去,嫻熟地翻轉起來。
淩妝看得驚訝,忙要接手,容汐玦隻一聲“吃你的。”又蘸著醬料刷在肉串上。
窗外寒風不停地拂進來,夾帶著細碎的雪沫子,飄至爐子上頭就化了,形成極細的水霧,瞬間蒸騰,淩妝慢慢咀嚼熱騰騰的地瓜,看著他爐火映照下絕美的側顏,翻飛的修長手指,漸漸眼前模糊,喉頭也哽咽了起來:“殿下,妾微賤,當不得您如此!”
容汐玦動作微微一滯,旋即恢複了正常,輕快的臉容轉為肅穆,目光落在明亮的火焰上,沉默片刻,忽道:“你定是覺得自己高攀了,才作此言。”
淩妝一怔。
“如果沒有我,你可願入宮?”
“自然不願。”淩妝如實回答。
容汐玦微微一笑:“我雖不在中原長大,卻知天下事。宮人苦楚,就是窮人家,也未必願意將女兒送入宮中。你為了我留下,今後要受各種桎梏,不得自由,倒是我欠了你。”
淩妝的眼淚珠玉般滾了下來,世上似乎從沒有哪個男子會說一個女子嫁與他就是作出犧牲,而他,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卻這樣說了。
這番言語之外,又包涵了多少的相知!他認定她貪戀的並不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認定她隻是因為對他的愛慕依戀,這份心意,任多少的賞賜也比不上。
她自問並沒做出什麼事能得他如此,心中大慟,伏上去緊緊抱住他的腰。
他感覺到她的抽搐,伸展一臂側身將她攬住,麵上光華萬丈:“切勿胡思亂想,許久以前,我就想,倘使有一個女子能得我心,我一定將她視若珍寶,疼她、愛她。婚姻乃合兩姓之好,你既是我的女人,怎麼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