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寧對食(1 / 2)

裘氏哭了一會自己止住了,她是個伶俐人,即使心中對淩妝被太子收納有微詞,也不會露出什麼神色,反而向一再致謝。

淩妝本就是衝著孫氏的慈愛做的這些事,到此也覺對得起良心,隻是顧慮她們終究是蘇錦鴻的至親,不如早點安頓出宮,日後也該避嫌,以免叫太子麵上難看。

“今日靖國太夫人到東宮,說要掌內事,采苓妹妹住在那兒恐多不便,且留她在這裏相陪,消不得幾日,出宮團聚去方是正經。”

幾個娘兒們自然巴不得出宮有家,都歡喜起來。

淩妝又與她們說了一會子話,留下容采苓出了佛堂,正要登輦,卻見前頭宮牆下臨湖行走著一提籃女子,身形嫋娜,如弱柳扶風,不是曾王姬妾六娘是誰?

她一怔,不由出口呼道:“六娘,且住!”

前頭的女子步子一頓,緩緩回過頭來。

正是曾同牢的六娘。

她遠遠瞧見這頭群侍環簇著一個狐裘宮裝的麗人,已辯出是誰,急向前跑了幾步,似覺不妥,又頓住步子猶豫一瞬,方才折返身子,將手中籃子撒在牆角,輕咬櫻唇,疾步走了過來拜伏在地,口稱:“主子萬福金安。”

不待淩妝說話,又已抬起頭來,目中滿是疑惑和驚慌。

姚玉蓮等正要嗬斥,淩妝揮手命她們退下。

“吳搖紅呢?”淩妝在獄中本隻看中吳搖紅和盧氏,盧氏倒還罷了,吳搖紅像極了兒時街坊,無端成了陪葬,到底替她惋惜。

六娘低眉垂首,回話中帶了哭音:“吳側妃……此時該已托生了罷。”

雖然是早已知道結果的事,聽到別人口中證實,未免也令人傷神。見她好端端在此,淩妝不免更加奇怪:“你走的什麼門路?竟能全須全尾地留下來?”

六娘知道瞞不過,此事隻要淩妝追究,她自然是難逃一死,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道:“還請娘娘垂憐,婢子不想死。”

“你隻說實話。”淩妝本就沒有弄死她的意願,但此人素來張狂不得人心,也看她究竟老不老實了。

六娘抿了抿唇,眼裏頓時漾了淚,低聲道:“娘娘見問,不敢隱瞞。婢子卑賤之軀,在牢裏如何受辱,不消汙娘娘的耳,隻是這世間男子,有根的倒不如那無根的。當初從牢裏提出來時,姊妹各散,正是最好的時機,婢子苦求他們不得……卻是押往青宮前,得蒙相救。”

聽這意思,竟是太監救的她。

淩妝觀她容色,脂粉未施,氣色卻不錯,身上衣裳雖是雜役宮女的製式,裏頭著實添了棉襖,脂粉不施,淡雅素淨,確實是過得比牢裏好的模樣。

“救你的人是誰?原大司馬夫人盧氏是否與你一道?”

廢帝和曾王家眷是她親眼見到被賜死的,她隻能問一問盧氏了,至於蘇錦鴻的後娘徐夫人和她女兒蘇冪,她們眼裏的怨恨濃得叫人想忘也忘不了,淩妝每每想起就覺齒冷,倒沒那份閑心過問。

“盧氏被分去了德勝門外浣衣局,餘人奴婢沒有見過,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