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玦劍眉倒豎,狀甚意外。
淩妝心裏一凜。
是了,太子好像隻知道她是丹郡主的兒媳,他麵上素來清冷,誰敢到他麵前嚼這個舌根?聽到申琳的事可不要大吃一驚?
雖然此事問心無愧,但她頓時指尖微涼,脖子也似梗住,半點轉動不得。
殿上除了宜靜公主,俱是十分吃驚。
宜靜公主看到皇長兄麵上掠過震驚的神情,才醒悟過來,想笑又不敢笑,輕咬舌尖睨著淩妝想:好日子到頭了罷?原來皇長兄竟然不知她在蘇錦鴻之前還嫁過人,既說喊冤,必有好戲看了。
孫初犁還未作出反應,皇後宮的內侍已入殿傳旨。
上官攸本正沉浸在興奮中,猛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吃了一驚,見太子玉麵如冰,微微眯起眼看了上座的淩妝一眼,心想昨日多虧她獻計才能一展胸中抱負,一嫁也是嫁,再嫁也是嫁,差得什麼?不若幫襯一把,就待講話。
卻見太子站了起來,鼻間似輕哼一聲,目不斜視,卻朝淩妝攤開了手。
淩妝有些意外,將手交在他掌中,隨著他離開涵章殿。
羽陵侯阿史那必力見唯有朱邪塞音能跟著太子去內宮,急了,“好像出事了,咱們去護著殿下。”
蕭瑾斜了他一眼道:“皇後那裏,是後宮,外臣不得擅入。”
阿史那必力直愣愣反問:“朱邪塞音不是外男?”
“理會她個鳥,皇後而已!”劉度推案而起,朝劉通大聲嚷嚷,“大哥,他們不去我們去!”
劉通雖認為太子吃不了虧,對那淩良娣的事倒真有幾分好奇,招呼車敬之一起。
於是一幹武將無視宜靜公主在座,大咧咧嚷著要去坤和宮看熱鬧。
反倒是蕭瑾,笑吟吟朝宜靜公主道:“兄弟們這麼去了,恐嚇著後宮的人,能否有勞公主帶個路?”
宜靜公主心頭小鹿直撞,這種事她當然不甘人後,必定要去聽的,蕭瑾想去,就算事後要被母後責怪,她也顧不得了。
眾將見她嬌羞地點頭,有些莫名其妙。
唯有上官攸,眼色尖銳,衝蕭瑾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容汐玦摒棄步輦,抓著淩妝的手大步而走。
他身高腿長,眾人都跟得有些氣喘籲籲。
淩妝本是又氣又怒,又有些委屈心驚,見太子這模樣,不知到底是何心思,走過幾重宮門,已是步履蹣跚,腳下一個趔趄。
容汐玦猛然驚覺,步子一頓將她扶穩,低頭卻見她臉色青白,突然輕輕問了句:“昨日你寫的信上,與來人有關?”
淩妝垂下眼簾,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低聲道:“是……也不全是。”
除了嫁過申琳,尚有與阮嶽的糾葛,何況有誰會信自己與蘇錦鴻是假鳳虛凰,天下有幾個男子能接受這麼複雜的過往?有些事又能說得清楚麼?就算他不會處置自己,隻怕也會心生嫌隙,日漸疏遠……
容汐玦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抓著她的手緩下了步子。
他的手如鐵鉗一般,抓得淩妝手腕生疼,但傍在他身邊而走,她的心緒漸漸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