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蕭招呼一聲,幾個內侍就從坑洞小口上挖了下去,不一會,“唧唧”聲伴著驚呼聲響起。
淩妝瞟了一眼,裏頭果然是個田鼠窩,這一挖下去,足有幾十隻的模樣,奔逃了幾隻,大多數老鼠並沒有多大動靜。她忍著惡心仔細一看,才發現除了逃走的那幾隻,窩裏死了一片,且還有幾隻半死不活的。裏頭鼠血橫流,顯然老鼠也是得了什麼怪症而死。
“快快弄遠埋了,澆上皂莢水,填上石灰……”淩妝交代一句欲待躲入帳篷,忽然想起一事,忙回頭,“去把逃走的老鼠抓回來。”
郭顯臣應了一聲,眾奴雖疑惑,也忙遵照執行。
這裏宮娥另捧了熱水進帳,侍奉太子妃潔手淨麵。
外頭有人見太子妃營帳有了大動靜,嵇儀嬪帶了萬才人前來探視。
梳洗一番,淩妝更覺清明了一些,歎道:“我一直疑心這瘟疫是如何傳播的,卻原來借助的是老鼠……”
嵇儀嬪和萬才人嚇了一跳,互視了一眼,嵇儀嬪小心翼翼地問:“昨日聽太子妃的意思,好似這瘟疫是人為,難道竟又不是?”
這些遺妃們將生死置之度外,敢跟隨自己前來冒險,淩妝已完全將她們視作了自己人,搖頭道:“正是因這背後之人放了帶病的老鼠進來,才防不勝防。”
“這手段……”嵇儀嬪想,爭權奪勢果然毒辣,比起來後宮女人之間的爭鬥竟有些小兒科呢。
“利用老鼠,畢竟難查,暫且不用在這上頭費腦筋了,不過我見方才有幾隻老鼠卻是活蹦亂跳的。這世間萬物皆是優勝劣汰,我在想,這些老鼠竟能抗得住病症,應是自身帶了……”
她一時尋不到合適的詞形容抗體,轉而見嵇儀嬪和萬才人一頭霧水的模樣,知她們完全不理解自己在說什麼,便斷了這話頭,讓人先端辟邪湯來喝。
不多時,內侍抓住了幾隻老鼠,弄了個竹篾的籠子關了。
淩妝見這幾隻老鼠皆活蹦亂跳,顯然不怕瘟毒,忍著惡心搗鼓了半天,大有所獲,又親手製了藥水,尋了個最重的病患試過。
接著又是一天的忙亂,本來淩妝指點了遺妃們研藥配藥,可她們畢竟不通藥理,尤其是藥水,拿捏不當出了好多事故,淩妝處理到深夜,又著實指點一番,已是冷汗涔涔,再問試藥的病者,竟說已是大好。
她鬆了口氣,便有些站立不穩,宮人看著情況不好,忙扶著她回營帳歇息。
淩妝感覺腰腹有些墜漲痛,暗暗驚心。
這幾日,疲累到極點且不說,又吃了太多解毒的藥,初孕時多吃藥並不好,這個她深深知道,可是,卻不得不吞下大把性寒的藥物……
她口述了個安胎的方子,命當班的姚玉蓮去熬來喝。
當姚玉蓮端了藥回來,淩妝已疲極睡去。
品笛上前低低喚了一聲,毫無動靜。她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過藥熱在奶茶爐子邊上,壓低聲音道:“娘娘是太累了,讓她睡一覺,待醒了再喝也不遲。”
姚玉蓮一想也是,何況太子妃身邊,品笛是頭牌,於是便一咕嚕在氈墊上躺下,輕輕拍了拍身邊,“快眯一會兒罷,過不了多久,又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