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堅持了幾回合,頂上的蒙麵衛士忽地往後一躍,翩然下到了七樓窗口,向裏跪稟道:“屬下無能,輸了。”
裏頭傳出一個溫雅的聲音,說了句什麼。
底下人不知這蒙麵衛士是如何敗的,以為決出了劍魁,歡聲雷動。
圖利烏斯雖有些赧顏,卻穩穩站在樓頂不動。
摘星樓七樓的窗口出現一個扁平臉,寬鼻子,顴骨突出的青年,朝下麵道:“還有沒有要挑戰的?離劍道切磋結束隻餘半刻時間。”
淩妝注意到他用了切磋二字,且此人好生麵熟,細想一想,像是終日跟隨在律王身側的那一個。
圖利烏斯耍賴取勝,今年舉辦七夕大會的律王府,顯見律王是給帝後麵子,不與他計較。
隨著時間流逝,嵇儀嬪的心砰砰直跳,雙手垂在袖下,悄悄握成拳,不多時,已是滿手汗水。
可是底下挑戰的人多是三四樓也不能過的,扁平臉接連問了三遍,也無人應聲。
原先見容毓祁铩羽而去,鳳翔樓裏的連娟等極力攛掇護送她們來的淩月上去試試,待看清了圖利烏斯上陣,已驚得四處尋找淩妝的身影。
淩月再是努力練武,與廣寧衛副統領圖利烏斯,還是差著一大截的,再說他根本沒有出風頭的心,也沒有娶妻的心思。
時間即將結束,就連打上四樓的兩三個青年也已放棄躍下樓去。
圖利烏斯抬起頭籲出一口氣,就待去接那朱雀綠玉璧獻於心上人。
燈月忽地一黯。
一襲淡青色的廣袖蟬翼紗袍撲麵而來,圖利烏斯眼前隻及見到一副妖異至極的圖畫,心頭一熱,似覺鳳和帝歸來,本能地就跪在了地上。
然而負手立於樓頂,風華絕代的,卻是一向嬌若花蕊,名滿天下的律王。
圖利烏斯一怔,濃眉不自覺地糾起。
律王已淡聲道:“原本讓你奪了劍魁也沒什麼,不過卻怕你玷汙這朱雀綠玉璧,說不得,本王給你主家麵子,親自來會一會你。”
四周一片寂然,誰也料不到律王會在這樣的場合親自出手。
當然更料不到的是——
律王他會武?!
為什麼京城從沒人知道律王他會武?
朱邪塞音緊鎖眉頭,趨前兩步看一眼皇後,再舉頭望著摘星樓頂的人。
淩妝一驚,她倒是沒關注過律王會不會武功的問題,之前她也並不知道容毓祁會武功,原本認為無甚稀奇的,見朱邪塞因目光凝重,問:“怎麼了?”
朱邪塞音道:“圖利烏斯遠非律王對手,臣想叫他下來。”
淩妝望了眼摘星樓頂飄飄欲仙的律王,削瘦的腰堪比女子,實難想象他能打敗肌肉虯結的圖利烏斯。
“方才他飛上去的身法,臣所見,除了陛下,再無人有此能耐。”
淩妝臉唰地白了,似有什麼東西攫住了心,玉麵漸漸緊繃,心裏有個聲音不住地問:“他這是為何?藏得那麼深,便是有不可告人之處,可藏了許多年,若有什麼野心,這便露了行藏,卻是為何?”
一時不能想得明白,圖利烏斯卻是不能放棄的,也沒有再看紫薇樓中的主子,說一聲:“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