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如火如荼地進行,據說負責選秀的是康慈皇貴太妃和賢貴太妃,此外,在鳳和朝即已逃匿的大太監劉義,重掌了內衙門之首的司禮監。
渤海王慕容禮取代上官攸的位置接替了軍知院之後,儀鸞衛也大肆換血,由趕赴京城的西南軍頂上,原本的五千儀鸞衛被調遣到西南去戍邊。
在此期間,淩妝三度上表為上官攸開脫求情。
十一月初五,刑部定上官攸殘害忠良等數罪,倒是不曾再提謀逆二字,隻待景律帝裁決。
朝廷多年未曾選秀,這一次的選秀即成了官員百姓們熱議的話題,與曆代先皇不同的是,這一屆備選後宮的乃全國五品官家以上的小姐,檔次好像高了不少,但宮裏卻到處暗流洶湧。
淩妝不關心選秀,她隻關心容宸寧如何處置容汐玦的故舊,如何對待自己的娘家。
眼下,解救上官攸成了當務之急。
為免朝局動蕩,景律帝倒是沒有動沘陽王,他依舊履行著中書令的職責,隻是如今的次輔唐國公和姚閣老,處處嗆聲,不再是給沘陽王做陪襯的角色了。
內外通不了消息,解救上官攸也靠不上沘陽王,唯一的途徑隻有景律帝。
淩妝思前想後,多日也沒有想出好計謀。
她也想過為了上官攸低頭服軟,但一而再地投毒,別說上官攸,連自己,容宸寧遲早也是不會放過的,當麵去求他,恐怕隻是場笑話。
為保全親族,她以退居頤養皇後的名義給娘家親眷寫了封******,讓郭顯臣和王順發在大朝的時候帶著她的口諭呈上了金殿。
信裏大意說,己身福薄,難受天恩,希望他們辭去爵位官職,回歸老家種田。
衛國公府如今還是有幕僚的,裏頭也有幾個見識不凡之輩,分析利弊之後,覺得柔嘉皇後這招確是保命的好法子。
於是由衛國公世子淩雲上表朝廷,請求除爵歸籍。
景律帝看到這份奏章之後,拎在手上一陣出神。
彼時他正閑適地在暖閣中倒提著朱筆,窗格間鑲嵌的玻璃擦得晶亮。
窗外的雪花靜謐無聲地飛揚,他看得有些出神。
像……
像極了中秋夜她的舞姿。
輕盈、聖潔,終究也有些淒清。
一個戴著兜帽的老者從雪地裏走來,站在門內的兩個清秀內官連忙替他除下大氅,露出裏頭的蟠龍玄端服,素帶玄履,加上肅穆的神色,頗為威嚴。
老者未經通報,徑直走進內室。
站在景律帝身邊的譚端朝他欠了欠身,碎步退下。
“渤海王來了。”容宸寧撩起眼皮子看來人一眼,禦筆另一頭叮叮敲在桌上一隻白瓷壺上,“朕親手研的好茶,自己倒。”
一雙銳利的眼睛自他麵上劃過,老者並不客氣,一手執壺,一手拎起一隻杯子走到太師椅上坐下,倒茶喝了一口,擱在幾上,道:“有些涼了。”
“涼有涼的味道。”容宸寧將衛國公世子的折子墊到最底下,自上頭重取了一本翻開來,漫不經心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