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陷在****中的女子,都是傻子。”她的聲音還是平靜,可寒寂依舊聽出來那裏頭的疏離和陌生。
他唯有苦笑。
“你不知曉我是怎麼懂你已察覺的吧,”他望著她毫無波瀾的眸子,裏麵的冰冷像錐子一樣打進他的心,鮮血淋漓,“你麵對寒寂的時候,從來不會解釋。”
是的,他不是寒寂,不是那個,讓她付出一切的人。
真正的寒寂,早在半年前,便已葬身火海。
那夜,北夜昔一身火紅嫁衣,先歇在了寒燭閣,而寒寂則留下應付宴會。
北玖就是在這時,進的寒燭閣。
她已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激怒的北夜昔,她被撲上來的她死死拽住,然後撞到桌角,北玖極其狼狽地撐在桌麵上,而那位往日尊貴無比的長公主此時更是不堪入目,發絲淩亂地散在臉上,金飾全都歪了,斜斜地掛在頭上,嘴唇還被咬出了血,就像從金庫裏爬出的女鬼。
她一個閃避間,北夜昔沒控製好速度,猛的撞向了房梁,一聲悶響,世界安靜了。
北玖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那慢慢滑倒下去的人,眸中劃過一絲複雜情緒。
然後她麵無表情踏出閣去,邁出門檻時,似是無意揮袖,門旁放置的燭台砰一聲墜地,一陣響動。
她的步伐不緊不慢,照舊前行,響動並沒有讓她回頭。
一陣風吹過,她的身後,徒然燃起熊熊大火!
“其實你並沒有表麵上如此鎮定,你心中還是慌亂的,因為你自始至終,沒有回過一次頭。”
北玖抬起頭來,疑惑地望向他。
他竟知她那日所做的?
寒寂仿佛並沒有看見她眼中的驚愕,自顧自往下說。
離去的北玖並不知,她的身後,恰是那剛好來寒燭閣看北夜昔的寒寂。
他隔著大火望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遠處,他都一言不發。
接著他進了寒燭閣,望向北夜昔時,依舊是那麼鎮定自若,這一點,他表現得與北玖如出一轍。
他隻是站立許久,恍惚間仿佛響起一聲歎息,又像是,什麼都沒有。隨後,他踏入內室,打開了暗格,取出一支通體瑩白,燃著幽幽藍色火焰的寒燭來。
聽到這裏,北玖眼中已有了了然。
他看她神色,輕點頭,“沒錯,我就是那寒燭。”
曆代國師都有能見神鬼的天眼,寒寂自是同樣,他早已知曉那寒燭中已有妖的精元,很快便能修身成人。
“此後,你代我護她,可好?”他望著那寒燭,輕道,“你隻管化作我的樣子,讓她安心,也罷。”
那是寒燭見過最複雜的眼神,刻滿了悲痛,和無法逃脫的宿命。
之後寒燭一直想了很久,才懂得寒寂那夜對他突然的信任。
他對北玖有情,敏銳如寒寂,這點自然已經察覺。
語畢,寒寂走回去,在大火中靜坐下,“半個時辰後,你就出去。”
繼而,他掏出一把小刀,沒有半刻猶豫,直直刺向自己心口,那一瞬,鮮血噴湧。
那一瞬,所有絕望、離別、不舍、悲憫,都化作解脫,在眸中暗去了。一切的一切,如同那不停滴落的血液,流向了一個叫解脫的聖地,那些刻骨銘心的情意,都在熊熊大火中,化為灰燼,飄向遠方。
可憐那讓他心係如此的少女啊,至死,都沒能看見他在最後一息綻開的笑容。
隨後,就是寒燭出閣,成功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