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彼岸靠在椅子上,神色慵懶如常。
她的手指敲著那自始至終都未熄滅的長明燈邊緣,發出清脆的響聲。
清明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顯然她又碰到了記憶的盲區。
然後她徑直走進屋內,結尾處,三麵都是牆,她將手伸向右邊那麵,那凹凸不平的紋路中,有一塊小小的凸起,摸起來很容易找到,仔細看卻看不出來。
她的手按了下去,麵前那麵牆,應聲而開。
放眼望去是窄小的走廊,一片黑暗什麼也辨認不出,彼岸神色如常,取了一盞燈走下去。
彎彎繞繞許久後,來到一處用石砌成的大廳,中間那石台上,放著一隻玉瓶,瓶裏插著一朵彼岸花。
走進時便可以看見,那朵花周圍環繞著煙霧,而花的上麵,則是一大片霧氣,漸漸倒映著影像。
此時,影像中所告訴她的,還是一支寒燭。
彼岸一踏入室內,那朵花當即光芒大盛,照得大廳內一片刺目的白。
她的意識也有一瞬間陷入混沌,再反應過來時,手中已有了一支金釵,尾端鑲著一朵花,看上去倒像是玫瑰,枝葉茂盛,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仿佛那熟悉的調子還在耳畔。
“孤舟溢人霜霧漫
白雪覆她墨玄眉
誰人癡等待
緲音入夢來
銀鬢繡月光如水
月舞霓裳白茫紗
塵色暮雨
胭脂染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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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血祭師是僅次於聖上的存在,這一點無人能否認。
雲寧國的血祭師,可以說能橫著走,到哪不是被當成了活菩薩供著,各官差生怕把這位正主給磕著絆著了,時不時弄點小傷,流點小血,再看個不順眼來個栽贓,那自己這一生的做官生涯也就走到了盡頭。
其金貴程度除聖上不可比也。
而血祭師繼承者,就更該小心,萬一出了個什麼事,這可關係到下一朝的天子。
就這一點,聽聞血祭師歇繼承者入住皇宮時,才惹得朝中上下苦不堪言,對這位繼承者真可謂是到了手忙腳亂的地步,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端在手裏怕摔了,找個位子給人家坐還怕磕著人家。
而一手促成這些的某人,正一臉悠閑地坐在自己的房裏喝茶。
“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現在怕是不成,你待師傅完成這次的祭法,再找機會罷。”在她對麵,坐著一個手抱木箱,查看用具的中年男子,臉上已有皺紋,唯有一雙眼睛很是靈動,透著一股純真之氣。就這一點,使他看上去倒不像是已近中年。
“哦。”女子平淡無波,“我先出去走走。”繼而,抬腳,邁步。
身後忽然傳來咆哮,“啊啊啊,緲音,快幫我找找,我的紗布呢?!!”接著就是一陣翻箱倒櫃之聲,響動不斷。
她停了停腳,卻沒轉身,隻見嘴唇輕動,似是在數著什麼。在她數完之際,身後又傳來那似是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啊哈,原來在這裏……”
唇角一扯,她再不停留,邁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