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謹明沈默幾秒,定睛看著她。“之後?”他微笑。“之後就各過各的,汪樹櫻過汪樹櫻的生活,我過我的日子,當大家沒認識過。”既然她都知道他身分了,再戲弄她怕隻會鬧出更複雜的事,他不想和她周旋了。

汪樹櫻看他麵無表情地說著各過各的。從客觀上看來,他真是個無情的家夥,可是……她再也不會被他表現出來的言行欺騙了。她被唬爛那麼多次,她也開竅了。被耍了一、兩次,還可以原諒,被耍了三、四次,不報仇可不行了。

她微笑。“汪樹櫻的精神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她說得鏗鏘有力,直視著他的眼睛。“有錢可以擺平所有事嗎?嗬,這件事,不能用錢解決。”

這可有趣了,她在嗆他嗎?他問:“不然妳想怎樣?”沒有比錢更棒的補償了。

“你可以瞎掰你的名字跟身分,捏造假車禍受傷,可以這樣耍得我團團轉。現在換我了,我也想玩玩,杜先生,你——”汪樹櫻瞇起眼睛。“其實非常喜歡我對吧?”

“不要開玩笑。”杜謹明臉色一沈,他否認。

汪樹櫻微笑。“否認也沒關係,反正我認定你就是喜歡我,而且啊,瘋狂地為我著迷,搞不好啊,還失眠好多天,說不定啊還因為我食欲不振雨中吹著冷風偷偷在我店外癡癡守候心神不寧手足無措想愛又不敢行動,渴望跟自尊天天打仗,哦喔——嘖嘖嘖,你就是這樣沒錯,為了我失魂落魄,都生病了,嘖嘖嘖,真可憐——”

杜謹明震驚,她一連串話說得他頭皮發麻,眼神閃爍,心中很虛,表情緊張,但他仍頑強否認。

“不要自己演得那麼高興,很可笑。”

“可笑就可笑,我是傻,但不是笨蛋;我是不想用大腦,但不是腦殘。我昨晚分析得很徹底。為什麼堂堂一個商務旅館負責人,老是跑來我店裏喝巧克力。喝巧克力就算了,看到我送貨硬要幫忙,然後又騙我這個小店老板什麼車禍受傷,然後又胡說你是司機叫李東海的,為什麼一個大忙人花這麼多閑工夫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我左思右想,隻能得到一個結論。”

杜謹明凜著臉。

“你喜歡我。”汪樹櫻咧嘴笑。

情勢逆轉,一向鎮定高傲、氣定神閑的杜謹明,被汪樹櫻一番分析鬧得心跳急促,無話可說。而汪樹櫻自信滿滿,滔滔不絕地說下來,臉不紅、氣不喘,她還真的開竅了。果然人是需要打擊跟刺激的,瞧,聰明得多快啊!

他冷靜反擊。“如果妳魅力大到讓我行為失常,那晚我幹麼把妳氣走?我大可以順水推舟告白,跟妳交往,我會想盡辦法巴著妳不放,可是這會兒把我扛回家裏的人是妳。不是我喜歡妳,是妳喜歡我。”

“是啊,講到你那些對女人的高標準。是,我沒一項符合的,但是我可以讓精英商旅負責人特地為了騙我,把手腳綁成木乃伊似的一拐一拐來博取我的同情。我想你光纏那些紗布弄繃帶的也要花不少心思跟時間吧?光想那畫麵就好笑。你也為你那些高標準的女人做過這些事嗎?為了她們把自己弄得那樣可笑?人對不在意的人根本懶得花腦子跟心力去耍她,更甭提你這些詭異的行為。”

杜謹明冷笑。“這種辯論很可笑,我要回去了。”他站起來。

“你坐下。”汪樹櫻喝叱。板起麵孔。“對於一個把你從鬼門關前辛辛苦苦又扛又背帶回來的女人,給我五分鍾時間不過分吧?”

杜謹明看她一副很認真很嚴肅的模樣,猶豫著。

汪樹櫻又說:“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我把門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