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精完了,下周繼續。)
當日,我們並沒有離開初陽城,而是找了間客舍住下。因是一行七人,便包了南麵的一個小庭院。雖說是庭院,其實也不大,就是個種了些花、樹的空地,在空地後麵,花、樹掩映中豎立了間竹青色的兩層樓閣,環境看起來倒也清淨。
我在屋中靜修了會,卻久久無法定心,腦中飄來蕩去那些在茶舍中聽到的話語,心情似激動又似忐忑,沒辦法,隻得拿了門鑰推了門出去。
這客舍內的房屋與我以前見的有些不同,房間倒是沒什麼差別,隻是在房門上多了個四方盒子似的東西。盒中有道凹槽,需要相應的門鑰插入才能打開房門(類似我們地球上的防盜鎖),否則就會觸發盒內的陣法,將外人擊傷。不過這盒內儲存的能量不多,主要起警示所用,而且用過一次就沒了,屬於一次性消耗品,但作用還不錯,畢竟出門在外,休息、打坐的時候,若被外人近身就不得了了。
站在院子中間,我深吸口氣,清爽的空氣透入心肺,深入百骸。身子一輕,隻覺心中所有的奧熱、煩躁,都被輕輕滌蕩而去。
我摸摸夢龍鏈,從中掏出沐水笛,玉色的笛子仍是紫離給我時的樣子,隻是笛身更為潤滑,在試練之所的時候,我沒少拿它解悶。
將笛子湊近嘴角,輕輕吐氣,輕靈的笛音飄揚而出,似歡快的鳥兒,展翅從清新潮濕的土地上掠起,縱橫,飄逸。我將身心沉入其中,隨著笛音穿過花間樹梢,漫過客舍磚瓦,越行越遠,漸漸飄向那遙遠的彼方——
“哢!”的一聲輕響,打斷我沉浸的思緒,我放下笛子,抬頭望去,一抹鮮紅出現於眼前。那抹紅,紅的嬌豔,紅的熱烈,似炙熱的火焰,強烈而富有生命力,在這青綠色為背景的庭院中,甚為惹眼。
“冰黟——”我低喃。
他輕揚唇角,徐徐向我走來。
“音色舒緩、悠揚,深具靈性,似要洗蕩心靈般,生兒的笛音大有長進!”他在我眼前站定,口吐讚語。
“大有長進?!”我挑眉,“冰黟聽過我的笛音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除了幼時在界下界,我似乎還沒在人前吹過笛子。
“嗬嗬!”他笑了下,“生兒的確沒當我麵吹過,不過在域院的時候,某人在蕪淵閣外的湖水畔吹曲,一旁樹上睡覺的另一人就被吵醒了。”
“域院?啊!!!!”我大叫一聲,一臉恍然大悟,手指著冰黟道:“怪不得,怪不得我那個時候老覺得有人在看我,原來旁邊真的有人!”
隨即我臉上一紅,“那,那你豈不是聽到我怎麼吹曲,聽到——”
“聽到你不僅老吹斷音,有時候還跑調,吐氣不連接,滑音也做不好——”冰黟一樣一樣數著。
“啊!!!!不要說啦!!”我捂著耳朵,一臉羞憤,臉上熱度差不多可以煮雞蛋了。
“雖老出錯,但情感卻是真摯的,”冰黟話音一轉,轉眸看我,眼神深遠而迷離,有一種恍惚的色彩,似在遙想著什麼。
“高興、喜悅、思念、悲傷——,所有情感都交織於笛音中,濃厚而炙烈,似乎象傾瀉一般,讓聽的人也沉浸其中,隨之起舞。隻是不明白啊,為何這樣幼嫩的笛音中卻隱藏著這樣深厚的感情,為何這樣拙劣的手法卻可以奏出這樣激動人心的曲調,令人即羨慕——又嫉妒啊——”
他話語漸漸低了下去,低到細不可聞,“就是這樣,一次次去傾聽,去深究,去追尋,然後——落於心上,刻於心中——將心遺失掉了罷——”
“冰黟,你怎麼啦?沒有事吧?”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剛才說話好好的,怎麼突然失了神,喃喃自語起來呢。
他眼眸一縮,隨後恢複清明,抬臂抓住我的手,“無妨,隻是想到些往事,剛才你有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