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伊沫停下腳步,一回頭便看見了一輛貨車橫衝直撞的朝著自己開來。
此時的她大腦一片空白,站在地上愣了幾秒後,車已經離顧伊沫不足半米了,周圍的人都紛紛閉上了眼,所有人都認為顧伊沫肯定躲不掉了。
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她的視線,陣陣疼痛感襲來,耳邊響過一陣陣呼呼的風聲,發卡不知什麼掉了,秀發被風吹起劃過好看的弧度。
少女趴在歐夜辰的身上,陣陣疼痛感讓她皺著眉頭動了動,一抬頭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便映入她的眼睛裏,她愣住了。
男人通過後視鏡看著完好無損的少女,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說了句什麼,打開車窗吐了口唾沫,揚長而去。
許久,已經站起來的顧伊沫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歐夜辰問道:“你怎麼在z市?”
歐夜辰的沒說話,轉身走了。
太陽很大,她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心忽的一疼,咬著泛白的嘴唇,眼圈不由的紅了。
到達上海後,顧伊沫已經精疲力盡了,她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區門口,莘葵穿著很單薄的衣服,雙手環抱著肩膀。
因為是夜,所以氣溫比白天下降了不少,一陣風起,使她的身影更加的瘦弱了,莘葵站在小區門口,看來是在等自己。
莘葵一轉頭,便看見回來了的顧伊沫,她趕忙走了上去。
此時的莘葵心裏五味雜全,她看著顧伊沫,嘴唇動了動,沙啞的說道:“沫……沫沫,我哥最近的狀態很差,你去勸勸他,好不好?他從小到大最聽你的話了。”
顧伊沫沉思了會,問道:“他,怎麼了?”
莘葵看著顧伊沫,語氣裏透著滿滿的憂傷,她沒有回答顧伊沫的問題,隻是說道:“他現在在一家酒吧裏,沫沫,你有時間就去看看吧。”
顧伊沫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莘葵塞了一張紙條給顧伊沫,上麵是酒吧的地址,莘葵沒再說話,轉身走向了夜色深處。
顧伊沫靜靜的看著手裏紙條上的地址,頃刻間便將手裏的紙條收了起來,走進了小區裏。
她終是沒有去那個酒吧裏,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一個月後她因為機緣巧合下路過了那個酒吧,還是進去了,見到了此時她一生都不願意再看到的莘言。
顧伊沫站在一間包廂門口,包廂裏麵很安靜,好似沒有人一般,她有些糾結到底進不進去,許久一隻手緩緩的伸了出去,推開了門。
當門緩緩打開時,走廊裏微弱的燈光照進了漆黑一片的包廂裏,白色身影出現在顧伊沫的視線裏,尤為顯眼的是他那布滿血色的眼睛和亂糟糟的短發,他的身旁有一堆的酒瓶,還有……還有點點的血跡,暗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已經幹枯了。
聞聲,莘言轉過頭,劃著胳膊上的刀停了下來,眼神沒有一絲焦慮,依舊清澈的眼眸此時很空洞迷茫的看著顧伊沫,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隔開獨自呆在黑暗中難過的孩子,讓自己打破了那扇隔離的門,光束照了進來。
顧伊沫捂住了嘴,不敢置信自己此時看到的這一幕,滾熱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眶而出,她有些麻木的走向了莘言,緩緩的蹲下身。
這時門關住了,四周又恢複了之前的黑暗,安靜的包廂裏隻有顧伊沫一陣陣的哭聲,若不是感同身受,又怎會懂得他此時的絕望和彷徨呢。
她一直以為莘言是一個很堅強的男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像小時候一樣沉著冷靜的解決了,在她眼裏莘言很厲害,好似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她錯了,錯的好離譜。
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抱住了她顫抖的身體,那種冰冷感沒一會傳遞到顧伊沫的全身上下,那種冰冷感無不灼燒著顧伊沫衣服下的肌膚。
顧伊沫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抱住了莘言,一顆滾燙的水珠滴落到了她的肩膀上,莘言哭了。
少女扯著哭的不成聲音的嗓子,哽咽的說道:“莘……莘言……顧伊沫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
她的頭頂傳來低沉嘶啞的聲音,“我可以放棄一切,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就是放不下沫沫。寵你,想你,愛你,護你,是習慣也是一種病,它深入骨髓。”
少年像是極力隱忍著什麼,他有些痛苦的說道:“我……做不到放棄你,做不到不愛你,我試著不去想你,不去愛你,可是我……做不到,有關於你的,這一切我都做不到。”
漆黑的四周裏,莘言將頭埋在顧伊沫的頸脖間,許久,他似有若無的輕輕開口道:“我愛你。”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顧伊沫的臉頰流了下來,滴落到了莘言的衣服上。
這淚水止也止不住,按也按不住,點點冰涼湧入心底深處,涼薄了整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