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所有人都去了,隻有顧伊沫沒有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怕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埋葬在地下,她會不管不顧的去陪他,也或許她是不相信他死了的事實,她還是固執的心存僥幸,或許歐夜辰還沒有死,畢竟工廠裏麵的屍體那麼多,可能搞錯了呢……
顧伊沫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雙平靜的眼睛呆呆的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天所有人都去了他的葬禮,本來莘言不放心顧伊沫一個人呆著,但是顧伊沫說自己想一個人呆一會,讓他放心去。
早上外麵天空泛著魚肚白,一陣陣飛鳥撲哧翅膀掠過天空,顧伊沫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蔥白的手打開窗戶空氣很新鮮,縷縷帶著涼意的秋風吹了進來,披落在肩上的發稍微微吹起,一張小臉蒼白又顯得平靜淡漠,一雙眸子緩緩的閉上了。
她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份未發送的信,他說:在看這份信時,我想你肯定又哭了,可是我卻不能再將你擁入懷中幫你擦眼淚了,所以不要哭,我會心疼。沫沫,那天晚上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依舊隻屬於你,沫沫,你看你傻不傻,竟然相信了,夜辰這麼愛你,怎麼會背叛你呢。
沫沫,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相遇和錯過,而我這一生最幸運的就是遇見你,最遺憾的是沒有能夠和你白首偕老。
沫沫,此時我好累,好累。沫沫,就算我沒有陪在你身邊,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還有……莘言,他很好……我希望他可以代替我照顧你。
沫沫,沫沫,此時好想再聽聽你的聲音,好想再看看你呢,沫沫,我突然不想死了,怎麼辦……我還有好多事都沒有和你做,我還沒有向你求婚,我還沒有履行我的承諾。
倘若有來生,沫沫,我還想要再愛你一次。
而這時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頃刻間她閉上的眼緩緩睜開,轉過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莘葵看起來神情恍惚,眼底的黑眼圈很重,她的頭發淩亂,整個人不似以前那般端莊溫柔,她眼睛通紅看著顧伊沫,她緩緩的走了過來,伸手扇向顧伊沫的臉龐,隻是顧伊沫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躲開,愣愣的接住了莘葵的巴掌。
啪的一聲重響後,她的臉頰頓時腫了起來,蒼白的臉頰上有五個清晰的手印,可見莘葵下的手很重,莘葵看著顧伊沫頓時淚流滿麵,而顧伊沫隻是靜靜的看著莘葵,沒有說話,平靜的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而莘葵也明顯怔了怔,她沒想到顧伊沫竟然會躲開,硬生生的接住了她的巴掌。
莘葵有些發瘋的哭著拉著顧伊沫的胳膊,抽噎的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木白自小和我們一起長大,為什麼……不阻止歐夜辰,你怎麼可以這樣!”
莘葵撕扯著顧伊沫,崩潰的大喊著:“為什麼!”
而顧伊沫隻是任由莘葵撕扯著自己,她平靜的看著莘葵,扯著幾日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嗓子,淡淡的說道:“莘葵,木白是雇傭兵的人,他背叛了國家,違背了軍人的原則,他拋棄了多少年的理想和信念,就算夜辰不殺他,他以後也是會被國家通緝,這意味著他以後要過著隱姓埋名,艱苦的逃亡生活。”
莘葵紅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哭著沒有說話,顧伊沫淡淡的將視線看向遠處,又開口繼續說道:“就算夜辰不殺他,他也會殺了夜辰,他沒有錯。”
莘葵哭著看著顧伊沫,眼神裏往常的溫柔全然被冰冷給代替了,她哭的幾乎崩潰拉著顧伊沫緩緩的癱倒了在地上,莘葵嘴裏的一直喊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木白,可是他卻死了,死了!”
“你理解那種痛嗎?可是你一點兒也不念情分,顧伊沫,你變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
莘葵撕扯著顧伊沫,兩個女孩一個淡漠的嚇人,一個崩潰的大哭,莘葵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隻留下顧伊沫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沒有難過,沒有失落,什麼都沒有,隻有又一個人離去的感歎。
冥從歐夜辰的葬禮上回來後,就去病房,她看著躺在病床一動不動的顧伊沫說道:“少奶奶,我已經按照夜帝的囑咐,解除了暗夜,而冥幫也被警察局裏與夜帝交情不淺的徐隊長給一網打盡,判了死刑。”
冥微微抬起頭看著顧伊沫,又繼續開口道:“而且,邢柔也死了,那天我可以作證夜帝和邢柔什麼都沒有發生,當時是我調的監控。”
冥說著眼底帶著一絲著急,他語氣懇切的說著,隻聽顧伊沫扯著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