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了你,不是我的錯
我叫秋收老人,這是我的筆名。不久前我在某網站上貼了幾篇文章,裏麵有很多個不同名字的主角,貫穿了我一段愛情的始末。尹顏在看到我的文章後,加了我的QQ。她就在我緊鄰的城鎮,沒有多久她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態度的堅持與執著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去過XX鎮,甚至她說的藍吊屋,我也去過。
她的網名叫“漂亮媚媚”,有點俗。
算起來我們在QQ上斷斷續續交流的時間不很長,隻要我在,她都在。話題始終圍繞著她嘴裏說的“寶貝叔叔”,一個中年男子,而視頻裏的她看起來還是一個少女,一開始我沒怎麼在意她說的話,倒奇怪她憑什麼主動向我傾訴忠腸,其實人大了誰心裏沒有故事。我倒更在意她的長相並表示出了好感,她有點糾纏不休,她同意我約她見麵。
我還是隨意地穿一套白色的運動休閑裝,坐了三十分鍾的車,我快走到她麵前時,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們四目相對,她的年齡應該比我小。巧合的是她也穿白色的,低領的短袖,露著光滑的脖頸,兩邊有微微突起的鎖骨,明亮的小眼睛,有一肩長長的頭發,個子小巧,不算漂亮,看起來有點氣質,順眼。
我們是在藍吊屋的茶吧裏,她看看四周滿意地說:感覺起來在預告著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希望真能如此。她大方的神情裏帶點憂鬱。我則有點不自在,真不該誤解了她的意思,藍吊屋確實安靜。她的講述就從這裏開始。
是一個秋季的傍晚,太陽已經完成它白天的使命,躲到山底下了,天上有大塊的浮雲在遊走。路燈折射著不強的光,高速路於一旁是連綿的山巒,醮著暮色,還能看到近前那片幽深的綠裏夾雜著零星不同的樹種,比如,楓樹。而這種時刻人們更傾向於說“夜晚來了”。
夜晚來了,此時一輛白色的五菱自備車,正以最大限速100的速度以東向西的方向行駛在這條高速路上,車的主人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黝黑的皮膚,理著光頭。在他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是輛輕巧的車子,他加大油門超過了它。這一路過來,他幾乎不止超了三輛在他認為的,“個子比它的矮,硬要逞能帶頭的甲蟲”,一次比一次得意,因為車子一輛賽過一輛高級。他不禁咧開大嘴,唱起了梵語。
這種勝利感讓塗誌光一時似乎忘了,他這一趟開車出門的目的,是去見一個人,一個年齡隻有自己一半大的女孩,並且是第一次。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口氣說,今天見麵吧,一起吃個晚飯。對方沒反應過來,他就掛斷電話了,這也讓他很意。
公路兩旁的護欄快速向後麵退去,似乎是它們正在以這種速度向前進。
這幾天她實在吵得太厲害。他回到這個問題上來,想了想,離他認為應該見麵的時機還沒有到,可是明天就是中秋節了。他一直對她說,最近一段時間一定會去見她,遲遲不見,他似乎還有什麼牽絆。他用手揉了揉鼻子,吸了幾口,又感冒了。他經常小感冒,這倒不假,免疫低嘛!雖然跟他看起來的健壯的體格一點也不相稱,不過跟有心髒病的情況聯係起來是一點也不過分的。現在不說這個。在視頻裏看到她了,實在是一個美人,不是嗎?
高速路的另一邊是一大片田地,幾十米的地方,有幾個低矮的小房子,大概是澆肥田地隨意建造起來的糞便坑,零散無序地立著,它們則顯得漫不經心,一點一點地向後倒退。
他大部分是以虛擬的方式跟外麵的異性熟識,有時他在電腦上玩一整天,一整天裏都把QQ掛著。現在他正是去見一個網友。這是第幾個了,他又想了想,他有點奇特,這是第四個了。
怎麼說他的奇特呢,首先是他的五官,他有一個非常高的鼻子,長得也很柔和,細細看看,鼻梁骨有點向右彎了,因此它下半部的鼻肉稍稍向右傾。唇線很鬆散,像一隻合著殼的蚌,不說話時,有一點向上挑起的弧度。笑起來時,則嚴重傾斜。眼睛非常大,跟個銅鈴似的,下麵耷拉著兩眼袋。盡管如此,他的笑容,居然非常憨厚,裏麵所展現出來的內容讓人放心,一副可以讓人操縱的樣子,透露著讓女人喜歡的誠懇。不笑時,則顯得有點嚴肅,被這種眼神看上一眼,像是在對你使凶,這是他性格裏的另一麵,冷酷而迷茫。
他不適合穿高領的衣服,那會箍著他的脖子,他兩隻胳膊上的肌肉非常大塊堅硬,占據了本該是脖子的一席之地。整個體形呈一個很明顯的V字,一副真正體育家的身材,健壯強悍。總之,他身材不高,也稱不上帥。
照他的預算,應該可以準時趕上晚飯的時間,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道路方向感。一個鍾頭之後,他才找到一家飯店。
塗誌光開車去見尹顏的這一天是中秋節的前一夜,他稍作了一下妥協,在他認為不是時機的情況下來見她了。因為第二天不但是中秋節,還是尹顏的生日。他聲稱自己在中秋節這一天有事要忙。至於什麼事嘛!他不耐煩地說,總之有事。
這幾個月裏尹顏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看現實生活當中的這個男人。
這一天居然是她剛來例假的日子,她痛得不想動一動。在快到那家飯店門口時,看到街的另一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車子,洗得很幹淨,尹顏走進前去,彎了彎腰看了看,她猜想這一定就是寶貝叔叔的車了。到了飯店房間門口,由於疼痛她捂了一下肚子,努力保持鎮定。推門進去時表情有點扭曲,那是痛。她看到他了,他的表情很嚴肅,一個太糟糕的老頭子,當時她心裏對自己說,跟那輛有棱有角的車子一點也聯係不起來。他,她的寶貝叔叔,坐在那裏,穿一件汗衫,淡青加黑色條紋,這種顏色加重了他的嚴肅程度,尹顏有點怕,很勉強地在他指定的座位旁坐下,尹顏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表情當時是一種反射。後來她實在解釋不了這個表情不是在對著她使凶,也是因為害怕,一種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