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薰衣草花海映入眼底,大片大片的紫,是陽光下絢爛的顏色。葉冉慈吸了一口濃鬱的薰衣草空氣,閉上眼睛,感受這純淨的包圍。
司湛寧走進花叢中坐下來。這個地方,一年之後已經物是人非。他笑笑,覺得自己的形容著實太爛。物是人非該是形容那種滄桑哀涼感的,可他現在該笑。
葉冉慈再睜眼已經看不見司湛寧,正疑惑地左右張望尋人,看見他在花叢中舉起手。
“這裏,過來。”司湛寧笑著看她向自己走過來,伸手把她拉下來,“這裏適合躺著或者坐著。”
葉冉慈一下便被他拉倒了,沒選好位置,直接跌坐在他的腿上。然後感覺到他的手從後麵覆上她的眼睛,聲音緊接著傳進她的耳朵裏,“然後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熱烘烘的溫度。第一次,她在這片薰衣草花海裏,眼前沒浮起徐軍路的樣子,沒浮起他們以前一起在這裏的情景。
司湛寧湊在她耳邊,“聽到什麼聲音?”
葉冉慈笑,“聽到你說話的聲音。”
司湛寧也笑了,“真不配合。你應該說聽話薰衣草浪的聲音。”
葉冉慈拿下他的手,轉臉過去笑道:“這樣小女生情懷的話你也用。”
司湛寧笑了下,終於露出那對小虎牙,“我以為你比較受用。”
葉冉慈戚高眉頭,嘴巴一吸,把兩邊的臉頰吸到牙關處,眼珠子滴溜轉了兩圈才把臉轉回去。看著滿目的薰衣草,她突然覺得花海中冒出一個巨大的司湛寧的笑臉,一雙小虎牙。
司湛寧扶著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放倒。
葉冉慈僵硬著身體維持平衡。
司湛寧微笑,稍稍加了力,在她耳邊輕輕叫道:“冉慈。”
葉冉慈一泄氣,身體就鬆了,頭直接倒在他的肩膀上。她在心裏歎了口氣,屁股一滑從他腿上坐到了地上,腦袋也靠在了他胸膛上。
司湛寧輕輕一笑,微微震動著她的神經。
這個時節,這個地點,這個姿勢,葉冉慈突然想起了以前她也曾經這樣靠在徐軍路身上,有時候會枕在他的腿上,閉上眼睛聽他唱法文歌。他的聲音唱法文歌的時候特別好聽,醇醇的很帶磁性。
司湛寧從後麵換上她的腰,閉上了眼睛。
葉冉慈顫了顫,但還是沒動,她靜了好一會之後微仰了頭去看,他正一臉享受地閉著眼。奇怪的司湛寧,該忘的徐軍路,葉冉慈想,這次的法國行,她或許真能忘掉那個讓她既恨又糾結的初戀了。
司湛寧和葉冉慈在法國呆了近半月,幾乎都是出雙入對。其中隻有兩天司湛寧回了法國的分部處理事情。
葉冉慈去了所有以前她和徐軍路呆過的地方,無一例外的,她都是先想到了徐軍路,然後一閃便變成了司湛寧。原來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是忘卻上一段傷痛最好的解決辦法,什麼時間的,什麼工作的,都不及這個效果快而顯著。於是葉冉慈又想,他們這樣……算什麼呢?如果回到中國,見到徐軍路,會複發嗎,會反複嗎?而司湛寧,又會怎樣呢?
回去的時候是葉臻衢接的機。他一直從倒後鏡裏看司湛寧和葉冉慈,很是有些已經憋不住的表情。
葉冉慈悄悄地從後視鏡裏瞪了他一眼。
司湛寧則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和葉臻衢說上兩句,偶爾看看窗外,手覆在了葉冉慈的手背上,淡淡微笑。
而葉冉慈則顧著和葉臻衢眉來眼去,一時沒有發現,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一抽手,沒抽著,再抽。
司湛寧直接把她四根手指都握在掌心裏,放到自己腿上,對她微微一笑,“嗯,怎麼了?”
葉冉慈瞬時沒了動作,“沒什麼。”她拿眼去看後視鏡,恰恰對上葉臻衢一雙好事八卦的眼睛,那種小刺激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了。她撇撇嘴,瞪著後視鏡說:“專心開車!”
葉臻衢倒是把視線穩穩當當地放回到前方的路況上,嘴裏笑嗬嗬道:“小慈啊,那麼多天不見,哥可想你了,你等會一定要讓我好好看看你。”
葉冉慈有些抓狂,想發作,被司湛寧用食指撓了撓掌心,抬頭看他。他對她抿唇笑了笑,又垂下眼去看著她的手背,手指在她的掌心下輕輕地畫著圈圈。她深呼吸一口,扔過去一句:“葉臻衢你少惡心!”她才說完,又發現葉臻衢的眼睛通過後視鏡往這裏飄了。她瞪了一眼過去,“再看要撞車了!”然後迅速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