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寧的電話很準時地在葉冉慈每天睡前打過來。她聽著他溫柔的調調,也就忽略了旁邊空蕩蕩床位的感覺,總能準點入睡。
葉冉慈回畫廊沒碰見徐軍路,卻看見他流下來的薰衣草。她抽了一支放在鼻端聞一下再插到朱林的環形低音炮裏,“留著,以後他送什麼過來都留著,不過不用給我了,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花花草草什麼的,就擺在畫廊裏看看香香吧。”
朱林有些愕然地抬頭看她,“冉慈姐,你確定,你是認真的?”
葉冉慈抬手摸摸鼻子,然後滑落在唇邊,虛虛地托著,“我以前總愛和打啞謎,說反話嗎?”
朱林略過她戴戒指的手,點頭了然笑道:“明白的,今天沒帶錯位置啊。”
“嗯吭!”葉冉慈也挑起嘴角笑了下,“好好賣畫。”
朱林認真地點頭,可話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樣的味道,“冉慈姐,高雅藝術品怎麼可以用賣肉的口吻來說。”
“反了啊?”葉冉慈瞪大眼睛,拉高聲調。
朱林迅速低頭,“哪敢啊!”
葉冉慈回到小畫室,又開始了勤勤懇懇作畫的時光。她畫了兩幅薰衣草,一副是她和司湛寧之前在法國時候的場景,一副是她和徐軍路的場景。她很努力地回憶,明明都是陽光燦爛,花海連天,卻發現,徐軍路那副無論怎麼畫都是陰暗的調調。她拿著兩幅對比著看,很滿意地把兩幅畫都裝裱起來,“我肯定是故意的。”
朱林接過那兩幅畫掛上,挑挑眉,接口道:“絕對故意。”
葉冉慈心情很好,“你看得出都誰跟誰?”
朱林答得順溜,連得極快,就像一句話分了男女聲說前半段與後半段似的,“新歡與舊愛啊。”
“口沒遮攔!”葉冉慈轉身又回去小畫室,“你記得別賣錯畫。我想這周把空掉的兩欄全補回來。”
“知道的,給新歡賣舊愛的,給舊愛的賣新歡。”
“你那樣賣試試看。”
“嘿嘿。”朱林把薰衣草的花瓶捧進小畫室,“冉慈姐,香一香,提神醒腦。這星期把空掉的補全,不太現實啊。要真補了,肯定也是次品。真的是永久性補全了,賣不出去的。”
葉冉慈敲他腦袋,“滾回前台去。”
心情好,工作效率就高,果真一個星期就把之前徐軍路買走畫補得差不多了。葉冉慈自我肯定地邊看邊點頭。
朱林卻是邊掛邊打擊,“流於表麵了,沒有一副精品,肯定長久掛在這了。”
葉冉慈輕輕地踢了下一子腳,“快點掛,少說話,晚上請你吃飯。”
段娟的聲音插進來,“你竟然不回家吃飯,你老公呢?”
朱林代答:“冉慈姐的老公出差一個月,她天天過來把相思化動力,娟姐你看都畫了多少畫了。”
段娟瞄了葉冉慈一眼,抿著唇半挑起嘴角笑道:“相思!”她對朱林說:“今晚我找她有事,下次我請你吃飯,乖。”
葉冉慈很快被段娟拉出去塞進車裏,“我在一家新開的俱樂部裏發現了一個絕色,帶你看看,看合你的口味不。”
葉冉慈剛解了安全帶準備說她其實也開了車過來,結果段娟已經急不可耐地發動車子開了出去,“把安全帶扣好!”
葉冉慈隻好重新把安全帶扣上,雙手抱臂施施然地靠在椅背上,“借口,明明是讓我幫你看。”
“笑話,我看上眼的,還需要你核定?”
葉冉慈把手虛虛地撫在下巴上,幽幽地開口:“娟啊。”
“喲,今兒婚戒鑽戒全帶整齊了嘛。”
葉冉慈故意把拿到眼前看一眼那兩枚戒指,“嗯。”
“不脫也沒事,那些地方的人都明白的。”
葉冉慈微微皺了眉,“娟,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這邊還在表明立場呢,那邊就停好車說到了。段娟拉著葉冉慈進去,“真的是絕色。”
段娟口中的絕色過來打了個招呼,說過叫什麼名後就離開了,很靦腆的感覺。
“大幾?”
“噗,大一。”
“墮落。”
“可看得上?葉大小姐。”
葉冉慈看著唐洛的背影,然後眼神一轉,看著段娟,再舉起手背對著她,“真看不懂?”
段娟挑挑眉毛,“原來你認真的呀?那誰當初和我喊著要包養小白臉來著?”她抿了口酒,懶懶地團在沙發裏,“難道是去趟法國就淪陷了?”
葉冉慈做著特殊的嘴部運動,就是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