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正要從他們身旁經過。樹間的雜草窸窸窣窣,村民手裏的火把油燈的燈火忽明忽滅,在風中搖搖熠熠幻化的鬼影,都一清二楚。
似乎終於是有人注意到我不一樣的舉動,那個人就是“老人”。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臉色應該變得很是難看了吧。他向前很是強勢地扒開擋住他還喋喋不休的其他眾人。頓時間,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肆虐的氣場開始四溢。我深深地感受到,在他身邊那些更靠近的村民更加清楚。
“等等......”
原本我是不想回過頭,聽來者煩人多餘的解說的,卻奈何出乎意料的有十幾二十隻手從我背後,那些看不見的地方伸了出來,然後狠狠地抓住了我,一步也再踏不下去。
“怎麼......”
如果說有一麵鏡子可以連人身上的氣息也映照出來的話,我想我自己也會嚇上一跳的;如果說在上一秒的時間裏,“老人”肆虐的氣場還震懾全場的話,我想當我說話間回過頭的時候,在場的村民,包括“老人”在內,都已經該嚇得說不出話,甚至於連是否可以動彈一下也要考慮清楚。
依稀覺得有些詭異得異常,等我回過神來,才突然察覺到他。
“我好像並沒有......要......讓你出來的意思!”
在我背後的正上方,他依然悠然自得,我知道的,我的使魔。
“你的憤怒,強烈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情緒,你需要我......當然......當然!在這個時間,在這個世界裏!你一定需要的,我知道你,你的一切。你必須需要我......我知道的......”
其實,你的一切被另外一個人知曉通透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無論他是誰。況且,其實不是那麼應該知心的,反而是還有些許厭惡的家夥。
“胡說八道......”
“你不相信我,就等於不相信你自己......”
“夠了!我才不想被一個整天想要將我吸幹吸盡的魔鬼說教!”
在這個時間,這個世界裏。
我重新回過頭,看著他,陌生又熟悉的臉,竟然不自覺地從心裏也湧起一股深深的寒意。手掌不用看,那裏濕潤一片冰冷的汗。
雖然讓我感到不安,但是我還是強逼自己看著他充滿嘲笑的惡心嘴臉,試圖從中可以找出那些能夠令我回到從前的依據,但是好久過後,我才深深地發掘到自己究竟犯下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
他終於恢複到他真正原始的狀態,依舊鮮豔長紅的眼睛,尖尖鷹鉤鼻子,金黃長發披肩,英俊的臉龐。而當他漆黑的烏鴉羽毛通通掉落幹淨以後,才顯露出來的是他本來的特質,十二翼六對外形類似於蝴蝶,但同樣漆黑的半透明薄翼。
腦袋要比較辛苦,向上更加抬高一些,才能望見早已變樣的山羊犄角。那似乎是長大了嗎?還是突然多了些黑色的雲霧纏繞在上麵讓我所產生的一些些視覺把握的錯覺呢?